晏时笑了一声,将手重新伸出去,“再打我一下吧。”
再打他一下,他才能抵去那些来得莫名又见不得人的嫉妒。
妘娇白了他一眼,从一旁拿出药箱,“手。”
晏时这才将手伸出来,掌心糊了一片血,原本只是很轻微的划伤,被他用指甲生生划开了一道口子。
有些触目惊心。
妘娇抿着唇给他处理伤口,不发一言。
这是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晏时下意识凑上去想要亲她认错。
妘娇脸一偏,他凑了个空。
晏时顿住了。
眸子无措眨了眨,有片刻地怔神。
随即是从心底钻土而出密密麻麻的慌乱,掌心发抖。
妘娇还以为弄疼了他,放轻了动作,晏时突然抱住她,力道发紧。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
晏时拧着眉,像是在想什麽天大的难题,再三犹豫才决定和盘托出。
有些痛苦地小声道,“我很嫉妒……”
他已经极力尝试让自己拥有正常的情感,少一点不安,少一点占有欲。
坦白来说,他的情感很扭曲。
谢安跟随他多年,他会许他前程;侯府对他好,他愿意做庇护侯府的树;皇祖母和乌雪是他的血亲,他也会去维系这种羁绊。
加之妘娇总是给他的意识里灌输,那是他和她的家人。
他们与旁人比起来,他毫无疑问会偏向他们。
可一旦和妘娇比起来,他的天平永远倾倒在妘娇那一边,即便那些是最亲近的人。
他对妘娇有着病态的占有欲,病态的私欲。
所有的感情都奠基在妘娇之上,一旦他觉得他在妘娇心里的分量被分走了,这些感情就会变得扭曲,瞬间崩塌。
晏时一边控制不住嫉妒和占有,一边又痛苦于嫉妒的对象是她最亲近的人。
“我知道那是你的家人,我知道的,我只是忍不住,我会想到办法不去嫉妒的……”
话音落下。
她没有回抱他。
晏时的慌乱一点点放大,他牵过她的手环在自己腰间,假装她在抱他。
妘娇任由他固执地压着她的手,反问他,“你嫉妒什麽?”
薄唇轻啓,嗓音低低的,有些委屈,“生辰礼,唯独我没有。”
他可以没有,他甚至可以不是独一份,但他不能说服自己只有他没有。
起码敷衍地也给他一份,一朵花一片雪随便什麽都好。
妘娇叹了一口气,圈着他的腰,轻轻抵在他肩上。
“那是哥哥提前跟我说过的,他说要生辰礼。”
晏时嘴巴张了张。
他有说的,他三日前就说了今日是除夕的。
但他又确实没有说要生辰礼。
晏时垂着眸子,闻着她发间的气味,企图用她的气息填满心里空缺的部分。
妘娇捧起他的脸,眸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满心满眼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