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武来的快,手上端着小菜跟粥,生怕大人又不吃了。
剑阁用的少,常武又常打扫着,里面的剑认了个七七八八,这软剑之前就有,但好像又跟之前不一样。
常武有心搭话,“大人新锻了把剑麽?”
林弄海眼神变得温柔,“嗯,此剑名断水。”
常武微微一怔,而後回神,“大人,吃点东西吧。”
“常武,过几天,把这把剑送到当朝太傅府上,他知道该怎麽做。”
常武点点头,又问,“过几天?是什麽时候?”
林弄海放下筷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常武眼泛泪花,他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却又像知道了所有,他哽咽道:“大丶大人,断丶断水姑娘是灵武山来的,她们蛊虫很厉害,她快回来了,你再等一等她罢……”
林弄海只笑不语。
次日,他又出发去了钦州赖府。
赖府当家人许久未见他,十分之热情,但也惊叹于林弄海的模样。
连日奔波让他的身形更显消瘦,脊骨微弯,仿佛每一步都很吃力,皮下青筋都若隐若现,始终都是一副疲惫模样,仿佛随时会殒命。
这一遭林弄海带上了常武,在赖府选了一处地方,常武带着赖府家丁在这里建了一座八角亭。
林弄海坐在便舆上,已无法亲力亲为,他将最後一枚称骨钱交给常武,吩咐他锁进青铜镜丶嵌到八角亭上,可保赖府无忧,兴许百年之後,还有故人回来。
他心尖上碾着那个人的名字,始终未诉之于口。
奈何缘分深深,可命却凉薄。
做完这一切,林弄海半点没停留,即刻打算回勉州。
常武看着他,声音都在颤抖,不忍心道:“大人,歇歇吧,你不能再奔波了。”
林弄海扬起个苍白的笑,挥手让常武俯下身。
他轻轻在常武耳边说,“回去吧,别死在别人府上。”
常武几乎瞬间就落下了泪。
六天後。
马车在道路上飞驰着,车身颠簸,常武紧紧抓着车壁,一手撑着林弄海。
林弄海手中抱着汤婆子,车上铺着取暖的羊皮,林弄海呼吸轻的几乎没有。
常武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里全是焦急与不安,不停地催促外面驾车的人,“快些!再快一些!”
林弄海眼皮掀开一条缝,眼神混沌,瞳孔失焦,似乎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几时了?”
常武根本没听清他的话,“大人,到了,快到了!要到林府了,你丶你……”他话未说完,泪先爬满脸。
“吁!”车夫长呼一声,“贵人,我们到地方了。”
常武连忙低头看他,只见林弄海垂着眼皮,抱着汤婆子的手骤然松开。
车夫不明所以,车上的人催得紧,怎麽到地方了反而不下车了?
他赶了一路的车,口渴的紧,自顾自拿着水壶下车。
片刻,有嘶声裂肺的哭声从车上传来,像是源自灵魂上的哀号,闻者落泪。
隔日,断水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