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外月:“好像有人……出去了。”阿九松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一颗葡萄抛着玩儿,“这里是客栈,本就人来人往的。”
“但是我们隔壁,住的是林屋。”这一排只有两间上等房,天字一号和天字二号,林屋住在天字一号房,“这种天气,他出去干嘛呢?”外面明显是下雨前的征兆,街上行人匆匆,纷纷在避雨,就连鬼魂都躲避不及。
阿九看着萧外月的腰,“呀”了一声,“你的荷包……不见了。”萧外月低头,果然荷包的痕迹变的越来越淡,茉莉花香也在逐渐消散,他下意识摸了把胸口的五帝钱,也已不见,只剩下孤零零的噬魂囊。
萧外月知道,若虚体距离实体太远就会消散。
他穿过门,外面乌云挂在房檐,林屋的身影在转角处即将消失不见。
萧外月身子未动,扭头穿过房门,“阿九,你就待在这里,我去看看。”
阿九手一歪,葡萄骨碌碌地滚到墙边,进而钻了进去,“不是,你去看啥啊!去看我们同类被林屋灭口吗??”不用问,这驱魂师肯定是诛魂去了,这种天气,鬼魂乱窜,正适合他积累功德。
萧外月想了想,“那我大抵是去救命的。”他匆匆下楼,穿过层层障碍,直奔林屋方向。临走前还嘱咐阿九在客栈等他。
腰间的荷包若隐若现。
阿九跺了下脚,面上很是着急,他现在粘萧外月粘的厉害,外面轰隆一声又一个惊雷,阿九心一横,想也不想擡脚跟了上去。
“萧大哥!等我!”萧外月回头,後面阿九急匆匆地跟上来。
“你怎麽跟来了?不是让你等我吗?”
“不,我害怕,我要跟着你。”阿九抓了下萧外月的袖子,“他去哪了?”
萧外月捧着腰间的荷包,“不知道,过了刚才那个路口就跟丢了。”荷包也即将消失不见。
萧外月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荷包光芒越来越弱,他又转身去了另一道,光芒陡盛,“在这儿!”萧外月擡头,前方不远处赫然是白天他们凑过热闹的花满楼。
豆大的雨滴穿过萧外月的身体,砸在地上,今夜是花魁的初夜,价高者得之。
外面风雨大作,而一门之隔的花满楼却是热情如火,欢呼声能够点燃空气。
林屋改变了容貌,收敛了气息,扮作恩客走了进来。随意打量了一眼,看似十分正常,但空气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妖气,若是一般寻常的驱魂师很难发现。
老鸨月姨老远就看见了林屋,这人气宇轩昂,虽看不太清容貌,但周遭的气质就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更何况他还带了一把剑,应当不是那些好色之徒。
她凤眸微眯,今夜又是竞拍花魁的日子,不能出岔子。
她擡手唤了两个龟公,纤手一指,龟公瞬间了然,“好声好气”地去请林屋离开。
“我说大侠,您还是去别的地方行侠仗义去吧,我们这庙小,别怠慢了爷。”龟公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但那眼神分明是威胁。
林屋双手抱臂,眼前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身上毫无妖气,那妖要麽是刚来此地,要麽是看不上这小喽啰,但不管怎样,此时都不应打草惊蛇。
他也就恭顺地退了出去,打开门的瞬间,萧外月穿过他的身体,进入了大厅。
林屋错愕,他修习卫道法术,还学了点佛法,按理说鬼魂根本无法穿过他的身体,甚至一些低阶鬼魂根本不能近他的身,这萧外月……莫不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跟在萧外月身後的阿九虽然一时间没认出林屋,但那生人勿近的气质却是没几个人有,他飞速跑去台阶下,离得远远的。
站在花满楼里的萧外月转身,与站在门外的林屋对视,富丽堂皇与一片黑暗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个龟公站在中间,看着林屋停在了门口,都上前一步,十分戒备。
林屋张了张口,没说话,一步步走下了台阶。身後龟公正在关门,萧外月大摇大摆地又走了出来。
荷包重新端正地挂在他腰间,散发出一阵阵清香,胸前的五帝钱正卡在他心脏处。
林屋手一挥,容貌瞬间恢复,拿起方才进去前靠在角落里的纸伞,不耐烦问,“你们在这干什麽?”
萧外月左右看了看他的脸,原来驱魂师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反问他,“你在这干什麽?”
阿九拉拉他的衣服,“啧,都说了不要跟出来……你都坏了人家好事了……”
萧外月低头看阿九,“什麽好事?”
阿九指着花满楼三个字,“你不看看这是什麽地方……”一个闪电劈下,金黄色的花满楼三字一闪而过。
萧外月听着花满楼里的热闹非凡,“你也想娶那花魁?”可是那花魁……应当就是林屋口中的妖,再加上林屋的身份,他左右觉得二人并不相配。
林屋正在想如何找到那妖,闻言皱眉低声吼道,“胡说八道什麽!赶紧回客栈去,别耽误我正事。”
阿九也劝道,“对对对,我们快回去吧,别耽误他正事。”这电闪雷鸣着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