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宁知芒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又揉揉眼:“……姐?”
宁知葡重复:“弟弟——是——姐姐。”
她多年未曾开口,一说话便是几个字几个字的断。
宁知芒听着,鼻头酸楚。
他应了一句:“姐,是弟弟,是我。你终于……和我说话了。”
挂断电话後宁知芒也没了回家的心思,他现在一心想回医院。
却又感觉有点不真实,觉得刚才是不是幻听了,是不是假的。
大雨哗哗啦啦的下着,他坐在长椅上,坐了很久。
医院和家仿佛成了两个记忆的节点。
从过去艰难过渡到现在——用了无数勇气堆砌起来的现在。
一句弟弟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值得不能再值了。
宁知芒微俯着身,手肘拄在膝盖上,紧紧捂着脸。
盛沐淮去医院时没发现他,又怕他淋着雨,忙给他打电话。
宁知芒恍惚时间过长,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盛沐淮直接来找他了。
到的时候却看到少年自己坐在那儿,夹着雨丝的风刮着,让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削。
“宁知芒!”盛沐淮举着伞,边跑边喊。
宁知芒应声擡头,盛沐淮正在朝他奔来,不过三两步的距离就把他揽进了怀里,死死抱住。
“我还以为你出什麽事了!”盛沐淮语气难得有些冲。
这段日子他实在是过度担心了,生怕宁知芒出一丁点的差错。
宁知芒抱住他的腰,一张脸闷在他怀里,默不作声。
盛沐淮片刻後才感觉不对劲。
宁知芒在哭。
像在盛沐淮心上划刀子。
他揉了两把宁知芒的後脖颈想看看他:“我听陈叔说姐姐开口说话了,宝贝,怎麽哭了?”
宁知芒不说话,也不从他怀里擡脸,就那麽一声一声的抽噎:“你别动……让我哭完再说。”
宁知芒觉得没这麽丢脸过。
但在男朋友怀里哭,他又觉得不太丢脸。
盛沐淮心里也不知道作何滋味,一会儿摸摸他脑袋,一会儿拍拍他後背给他顺气,又一会儿不顾路人异样眼光亲他的颈子,反正就是不消停。
闷沉的哭声渐渐止住,宁知芒抹抹脸,仰起看他,低声:“我看起来是不是挺糟糕的?”
“像个小花猫。”盛沐淮低头亲亲他含着泪光的眼,笑着。
宁知芒闷闷的嗯了声,拉着他坐下。
雨势来得快去的也快,渐渐止住,宁知芒才惊觉这是在马路边上。
他刚才都干了些什麽……
“现在才害羞真的晚了。”盛沐淮想逗他开心,故意说些活跃气氛的话。
宁知芒逐渐缓过神来:“我丶我就是……高兴吧。”
盛沐淮收起伞,擡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一抹淡而清亮的彩虹映入视线。
引得路人纷纷驻足拍照。
“宁知芒,快看,是彩虹。”盛沐淮侧身就望见宁知芒背後的塑料站牌里也有一道折射出来的彩虹,乍一看像是落在了宁知芒身上。
他嘴角上扬,趁势把人搂到怀里,附耳:“宁知芒,我把你和彩虹一起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