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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番外(第2页)

“从萧右使远赴昭临,布局情报暗线起,已过去二十馀年。”洛湮华见他注目舆图,脸上现出赞叹之色,于是说道,“虽然历经坎坷,但在最难的时候,我们也未停止过收集敌国境内的讯息,这张舆图是身在北辽的各令部属冒着性命危险,耗费无数心血精力,方能完成到而今程度。”他顿了顿,“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邢遥心中震撼,禁不住热血上涌:“主上过誉了,属下只是做了分内该做的事,不敢居功。”

再说自己的一点辛劳,又怎能与宗主的付出相比?

洛湮华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他对这样的话语很熟悉,琅环的下属们,特别是年轻子弟,总会用充满敬慕和信任的目光望着自己,等待宗主的安排或命令。但即使同样是完成任务,深入敌国腹地,于危机四伏中求得安身,也意味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何况根据谢枫的禀报,面前的青年当时还不过十三四岁,就这样在北境度过了十年。

他转而说道:“听谢令主提起,你母亲也在京城,你此番回来刚刚与她相认团聚,对日後可有什麽想法,可希望留下来与家人在一起?”

邢遥一怔,同样的问题,谢枫也曾问过,她没想到宗主会关注自己的事,还亲自过问。

按照淇碧的规矩,长期在外执行任务的下属,如果申请述职丶省亲,得到准许後可以停留半年,但他因为去了西域,耽搁的时间有些长,算下来最晚到了六月,也该再度回去昭临继续潜伏了。

依原本计划,他是准备按时返程的,北辽虽是敌国,他也已经待了十年,说得一口毫无破绽的北辽语,兽医的身份也维持得很稳妥。他知道淇碧再培养一个自己这样的暗线并不容易,而且需要时间。还有当年战乱中收留自己的老兽医,是父亲乔装成商贾在北境活动时结识的,收他为学徒後带着四处行走,传授医术,成为隐藏身份最好的掩护。老头儿虽是辽人,脾气也暴躁,却是真的将他当做徒弟看待,如今上了岁数,还指望自己给养老。

他当然高兴能与母亲相聚,但母亲已然再嫁,且另有一双儿女,她与王家人相处终究尴尬。只是那位继父目前还关在牢房里,倘若案子在自己离开前还没审清放人,却是有些不放心。

此外,待在久别的洛城也真的很惬意,不必随时随地绷紧精神,有亲人,有琅环的弟兄同伴,有刀子嘴豆腐心的令主,更有主上在,若说一点不眷恋才是骗人,邢遥不禁纠结起来。

一名长相清秀的小侍从送上清茶,琴声仍在继续,时疏时密,填满了书房里静谧的空间。他犹豫了一刻,还是将想法和顾虑大致道出,但略去了继父惹祸蹲牢房一节,只说想多陪陪母亲,希望推迟一至两月再回北辽。

静王颔首:“此乃人之常情,安顿好身边的人,才能无後顾之忧。”他略略思忖,“”你往西域走了一遭,觉得那边环境如何?谢令主对我说,你很有经商的天分。”

邢遥“……”自己那通乱七八糟的折腾,谢枫揶揄两句也就罢了,怎麽还拿到宗主跟前说?

他赧然道:“属下那都是些没本钱的投机取巧,恰好碰运气而已,让主上见笑了。”

“天山雪莲丶名琴独幽,可不是单凭运气就能得到的。”洛湮华含笑道,“何况运气也是一种本事。我还未谢过你的厚赠,六十四瓣的极品雪莲,连宫中也未必寻得出来。”

邢遥脸上微微发烫,油然生出一股欢喜,他还没来得及回应,静王接着道:“你往西域一行,带回的不止这些贵重之物,还有耳闻目睹的讯息,譬如这条从阴山东侧往碎叶的商路,沿途情况就得以完善。”

邢遥顺着宗主手指的方向去看舆图,他之前从昭临动身西行,在丰州跟上了一支商队,经阴山东部的河谷进入东盛地区,再沿边境去到河套以西,……这条路线在图上以赭黄色勾勒分明,有关地形与风土的注解也十分确切,果然有不少内容是自己回来後提供的。

他解释道:“以往辽人的商队是沿着黄河北岸走,但近来边境上的党项部族叛乱不断,靠近他们堡寨的关卡也时常遇袭,只好选择远些的途径。”

洛湮华道:“所以通过商队也能收集到很多情报,譬如北辽与党项的冲突,边境线的动荡,都在随时发生。辽人如今元气未复,无力轻犯禹周,但两国暗中的较量不会因为一纸和约而停止,还有夷金在旁虎视眈眈,这些相关情报都是琅环需要掌握的。你胆大心细,若能利用在北辽的身份随同商队活动,起到的作用不会逊色于留在昭临,有西域作为中转,往来两边的自由度也会增加,你觉得如何?”

邢遥心中一动,之前怎麽没朝这个方向想过?西域贸易兴盛,人员冗杂,近有吐谷浑丶大宛等小国,远有自天竺丶波斯跋涉而来的商贾,当然也不缺少辽金和禹周的商队,本就易于获取情报,自己混迹其中,既能打探消息,又可变换身份往来于北辽和禹周之间,岂非也能探望母亲,关照老兽医师傅的养老问题。

至于路途劳顿,自己颠沛流离惯了,这点辛苦还真不当回事,再想到异域风光丶荒滩戈壁,他不禁对未来生出了向往。

宗主沉静的目光落在身上,带着了然与期许,他不再迟疑,起身郑重行礼:“谢主上体恤,属下愿往!”

洛湮华道:“我会交代给谢令主,有关事宜安排好之前,你就先留在洛城。通商归户部管,宁王殿下也能帮忙。是不是,凭渊?”

邢遥转头,原来不知何时宁王已溜了进来,端着杯茶坐在离门最近的椅子上,光明正大地偷听,自己全神贯注与宗主对话,居然没有觉察。

洛凭渊咳了一声:“这个好办,不管本国还是西域的商队都需看户部脸色,安插个把人手不难,且看谢令主如何打算,此事包在我身上便是。”说着望望天色,笑道:“皇兄,外头风和日丽,小宴已经备好,大夥儿都在等着,估计邢小兄弟也饿了吧?”

洛湮华知道弟弟是怕自己误了吃饭用药的时辰,见外面日将近午,点头道:“好,我们一起过去,谷雨去请奚谷主,还有若菡,今日可不能少了她。”

邢遥正在悄悄打量宁王,没记错的话,这位五殿下才二十一,自己比他大上好几岁,怎麽变成“邢小兄弟”了?还有宁王对宗主说话时自然而然的亲密态度,不管是令主丶府中的侍从还是主上自身,对此好像都习以为常,没有丝毫违和,……那些不睦的传闻都是假的?

随即他又听宗主说要一起小宴,今次来道靖王府参见,居然还有同席饮宴的待遇?

也是因为脑中念头不断,又是疑惑又是激动,他连主上後半句话都没听清,当然更没注意到一直潺潺流泻的琴声已停了下来,只顾跟在静王和宁王身後离开书房,沿着回廊往外行去。

就在这时,隔壁偏厅的门开了,一名丽色照人的年轻女郎从里面步出,柔丝如瀑,肤光胜雪,她身着淡粉纱衣,白色绫裙,整个人恰似春日里摇曳的芙蕖。

洛湮华道,“如何,若菡,进行得还顺利麽?”

“主上,”白若菡盈盈一礼,“不愧为前朝名琴,品质上佳,属下已经调试过了,只要悉心养护,当不疏于绿漪。”她身边的侍女小心抱着一具古琴,从色泽到纹理,从形状到材质,邢遥都很眼熟,因为那原本就是他一路从西域带回来的。

邢遥:“……”自己一万两银子卖给宁王的独幽怎麽会在靖王府,为什麽白姑娘也在?所以,适才一直听闻的琴音,都是白姑娘用独幽弹奏的?

“五殿下着意寻觅好琴,就是为了相送主上的。”谢枫瞧见他呆若木鸡的模样,好心解惑,“白令主自己的爱琴名为绿漪,已用了多年,她得知赠琴之事,今日特地来帮忙调弦。因为奚谷主近日即将辞行,加上你我,主上吩咐办一场小宴,大家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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