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
程公公轻扣三声御书房半敞着的门,恭敬开口:“陛下,左相大人求见!”
秦宴漫不经心地翻开一卷圣旨,闻言,连眼皮也不曾掀一下,冷声吐出一个字:“宣。”
长公主殿。
颂徵甫一回来,便与司琴撞了个正着。
鼻翼翕动,颂徵猛地顿住脚步,出声叫住了司琴:“司琴姑姑。”
“颂大人,何事?”司琴不动声色地抱紧了手中的木盒,含笑回道。
“你手里抱的是?”颂徵眸光一直落在她手里的盒子上,两条纤眉紧蹙。
司琴擡眸看了眼正殿方向,含糊地解释道:“这是我才从太医院取回来的。”
闻言,颂徵眉头拧得更深了。
司琴又道:“今日殿下睡眠太差,我寻思着夜里再点些安神香试试。”
唇瓣翕动,颂徵喉咙一滑,悄无声息地将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司琴姑姑费心了。”
司琴屈膝道:“颂大人言重了,这是属下份内之事。”*
颂徵负手在院内赏了会儿花,才一脸颓然地去书房找秦瑾昭。
一进书房,颂徵便扔下一道结界。
“怎的了?”秦瑾昭从一堆折子里擡起头,凤眸笑意清浅。
颂徵拉开一张椅子随意坐下,又拎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一口饮尽後,长叹一声,无精打采道:“陛下让我今日回宫,不准再在你殿里歇。”
“为何?”秦瑾昭敛眉,连手中的笔也放下了。
颂徵耸耸肩,故作乐观道:“民间倒是有习俗成婚半月前,男女双方是不得见面的。”
秦瑾昭思索一瞬,又问:“除了这件事,父皇还同你讲了些甚?”
颂徵也不隐瞒:“还说了西北护送赈银一事,我提议此次可派个靠谱的暗中护送,若是运气好,保不准还能让那些官员将往年吃下去的吐出来些。”
秦瑾昭听罢,摇摇头,给出了自己的评价:“此事,较为棘手。”
且不说此次护送赈银的人选,光是从京都到西北的遥遥路途,就能劝退朝中不少养尊处优的官员,这无疑是份苦差,还是份吃力不讨好,极易得罪人的差事。
“是以我觉着这护送人选,宋城当仁不让。”颂徵说得理直气壮,若说没半点私心,都无人信。
秦瑾昭:“……”
曲指揉了揉发涨的额角,秦瑾昭轻叹口气道:“阿徵,这几日你注意些,很多人都盯着你的。”
颂徵斯文地抿着茶水,蓝眸亮光闪烁,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知晓了。”
陪秦瑾昭和绥安用过晚膳,颂徵赶在宫中宵禁最後一刻,素手握着缰绳,骑着玄色骏马,大摇大摆地出了宫门。
“大人。”听见动静,颂府管家忙不叠出府相迎。
颂徵利落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管家,边理衣袍边问:“宣羽可在府上?”
管家如实回道:“宣大人还未回府,应当是在月上梢。”
颂徵淡淡“哦”了声,擡脚踏入府门中:“让马休整一下,明日我还得去上早朝。”
“是,大人。”
借着偏黄的灯笼亮光,管家看着数日不见,被养得膘肥体壮的马儿,陷入了沉思。
翌日一早,天未亮。
颂徵换上官服,从马厩里牵出玄色骏马,脚踩脚蹬,手臂稍一用力便翻坐到了马背之上。
轻夹马肚,颂徵扯着缰绳,驾马踏上了官道。
清脆的马蹄声一路响到宫门。
颂徵到得早,宫道上没什麽人,守城士兵正在慢慢降门。
例行检查一番,颂徵差不多是第一个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