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同榻而眠
颂徵坐在小榻上,待秦瑾昭躺下过後,指尖弹出一道灵气,熄灭了屋内唯一亮着的一盏烛台。
房间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颂徵眯了眯眼,视野很快便重新聚焦,一清二楚地瞧清了黑暗中的一切。
察觉到身侧有人躺下,绥安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蓝眸半眯着,意识到是自个儿娘亲後,她拱着身子朝榻边贴去,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秦瑾昭,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娘亲~”
“嗯,睡罢。”秦瑾昭安抚性地拍了拍绥安的背,半哄着将卷到身下的被褥取了出来,掖好被角,轻柔地盖到了她身上。
颂徵枕着自己的胳膊肘平躺在小榻上,听着一侧传来的窸窸窣窣动静,毫无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颂徵听见一道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很轻也很浅,应当是绥安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颂徵翻了个身,看着榻上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她缓缓呼出口气,阖上眼眸强迫自己入睡。
在半梦半醒间,颂徵恍惚听见一道被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直至在小榻边停了下来。
陡然睁开双眼,颂徵被突然出现在榻前的秦瑾昭吓了一跳。
素手轻抚胸口以平复快如鼓点的心跳,颂徵喉咙轻咽,压低声音,心有馀悸地问:“锦意,怎的了?”
秦瑾昭没有应声,而是向外摆了摆手,示意颂徵趟进去些。
此时已是深夜,秦瑾昭虽不像颂徵能在黑暗中视物,但在充分适应之後,依稀能瞧出事物大致的轮廓。
就譬如此刻,秦瑾昭能明显感知到颂徵似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因着起身的动作太急,颂徵腰间搭着的被褥有一半掉到了地上,纯白里衣的领口也变得松松垮垮,甚至还有几缕银发从大敞着的领口处垂了进去,晶莹如雪的锁骨半遮半掩。
“锦意?”颂徵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只觉自己怕是在恍惚间入了梦。
偏生眼前这一幕又如此的真实,一点也不像是梦……
为验证这到底是梦魇还是现实,颂徵晃了晃脑袋,用力掐向大腿。
“嘶——”剧烈的痛感让颂徵大脑瞬间清醒,原本迷糊的意识也在顷刻间归位。
这不是梦。
意识到这一点,颂徵一把掀开碍事的被褥,手忙脚乱地往里靠去,语气惊喜又无措:“锦意,你怎的了?”
秦瑾昭在榻沿坐下,轻飘飘开口道:“睡不着。”
吞了吞喉咙,颂徵心里划过抹异样,转瞬即逝,言语间尽是关切:“怎的睡不着了?”
话音刚落,颂徵便注意到秦瑾昭赤着的一双脚。
心口一跳,颂徵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忙不叠跳下榻,小心翼翼地将秦瑾昭一双雪足捧了起来。
“怎的不穿鞋便过来了?”
说话间,颂徵已蹲下身,轻轻将秦瑾昭的脚放在膝盖上,指尖快速掐了个净身诀,不过转瞬,她足底沾染的尘渍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细微的痒意从足心传来,秦瑾昭忍不住缩了缩脚,声音微微压低,缱绻的嗓音里携着丝颤音:“怕吵醒绥安。”
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秦瑾昭白皙如玉的脚背,颂徵将信将疑地“哦”了声,松开圈着的脚踝,语气幽怨:“那你就不怕吵醒我麽?”
“呵~”秦瑾昭低低笑了声,晕着些许鼻音,又带着若有若无撩拨人的意味,“你又未睡着。”
咬了咬下唇,颂徵缓缓起身,踟躇着问:“那你怎知晓我未睡着?”
“猜的。”
秦瑾昭半曲起两条长腿坐在榻上,轻笑一声,解释道:“你若是睡着了,定不会是这般规矩躺着的。”
颂徵:“……”
鬼使神差的,颂徵看了眼在另一张榻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绥安,喉咙轻咽,神色迟*疑:“我睡觉也不老实麽?”
秦瑾昭撩了撩披散的墨发,又将被褥四角理好,拖长语调轻“嗯”一声,停顿一息,意味深长道:“比绥安好些。”
颂徵默然,看着双腿搅着被褥,还在身下压了大半,一个翻身便斜斜地占了大半张榻的绥安,心情逐渐变得复杂。
她的睡姿,应当不至于如此之差罢?
在颂徵自我怀疑的时候,秦瑾昭已拉过被褥,躺在了小榻的最里侧。
“???”颂徵一愣,张了张唇瓣,最终还是什麽都没有说,掀开被褥一角,紧挨着榻沿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
这张小榻虽小,躺下一成年人却是绰绰有馀的,若是躺两人,便显得拥挤了些。
哪怕两人已紧贴最边沿,肩膀丶手臂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在了一起。
放缓呼吸,颂徵阖上眼眸,手指试探性地碰了碰秦瑾昭的手。
见秦瑾昭没甚太大的反应,颂徵一鼓作气与她十指相扣,在翻身侧躺着,将人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