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颂徵拧眉,步伐在不知不觉间加快。
“兵爷。”管家打开府门,笑着朝门外候着的侍卫道,“我家大人来了。”
“见过状元爷。”侍卫恭敬地行了个拱手礼,随即将贴身携带的拜帖递了上去,“这是雪雁姑姑再三交代属下务必要送到您手上的。”
唇瓣翕动,颂徵扯出抹牵强的笑,迟疑着问:“那……殿下可曾说过什麽?”
侍卫疑惑一瞬,如实摇头道:“未曾,拜帖是由雪雁姑姑交给属下的。”
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颂徵抓了抓袖口,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塞到侍卫手中,颤着手接过了拜帖:“辛苦了。”
“颂公子言重了。”侍卫眉心拧着,有些为难地看着手里多出来银子。
宣羽适时开口:“收着罢。”
侍卫局促地应了声,拱手客气地告了辞。
颂徵紧紧捏着拜帖,又晃着神将拜帖翻来覆去地瞧了好几遍,语气凝重:“不对,还有一份。”
那份写给绥安的不在了。
管家很有眼力见地问:“大人,可要我追上兵爷问问?”
“不必。”出声的是宣羽,她擡手拍了拍颂徵的肩,意味深长地感慨了句,“看来这小棉袄的心是偏向你这里的。”
话虽如此,可颂徵依然放不下心来,在第二日一早又差人送了封拜帖去。
无一例外,依旧被退了回来。
甚至这一次还不是由公主府的人给退回来的。
府内大厅,颂徵靠在椅子上,蓝眸无神地望着桌上两封被退回来的拜帖,愁容满面。
宣羽翘着腿坐在一侧,悠闲地呷了口清酒,发出满意的喟叹。
“宣羽,你说锦意会来麽?”颂徵万般纠结,竟将手伸向木架上开得正好的山茶花,折下一朵後,一片接一片地拔着花瓣。
“不知。”宣羽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还不忘继续在颂徵伤口上插刀子,“反正知微肯定会来。”
颂徵:“……”
拔花瓣的速度陡然加快,直至手中的山茶花只剩光秃秃的花蕊,颂徵又折了一朵下来,接着拔。
见不得颂徵如此摧残山茶花,宣羽清了清喉咙,宽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秦瑾昭不来,今夜就当是给容商一行人践行了。”
她们四人此行的目的是护送颂徵平安到人界,并将小鲛人寻回。
如今小鲛人也找到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暂且回不了族,是以在禀明族长後,几人便决议先回族。
毕竟宣羽还留在人界,同少主还可互相照料,她们总不能一直在人界耽搁长留。
容商最为果断,直接将回族日程定在了明日。
“嗯。”颂徵颔首,面上敷衍的浅笑不达眼底。
说是乔迁宴,可真正到场都是大夥知根知底的熟人,反而更像是一场聚宴。
秦知微到得有些晚,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换了身男装,摇着把折扇,唇角挂笑,俨然一副清隽风流贵公子模样。
见她这副装束,懒懒倚在门边的宣羽挑起一边眉毛,细长食指一勾,竟是当衆将一枚绯色香囊抛了过去。
宣羽准头极好,香囊像绣球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绯色残影,不偏不倚正好落入秦知微怀中。
“好!”漓然率先鼓起掌,起哄道,“这位公子接了我家姑娘的香囊可就是姑娘的人了啊!”
脸上笑意加深,秦知微紧紧握着香囊,嗓音清润低柔:“不知姑娘可愿?”
宣羽嗔了她一眼,眉眼间媚意浑然天成,馀光扫向全身低气压的颂徵,脸上笑意到底收敛了几分:“先进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