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到什麽,秦知微眉头狠狠地拧了一下,皇姐的性子她了解,此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秦知微正欲说些什麽,可宣羽下一句话瞬间便让她丢盔弃甲,失了所有理智。
那人站在月光下,周身是清冷的破碎感,语调低哑蛊惑,她道:“知微,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便只有你了。”
公主府,秦瑾昭陪颂徵用完早膳便回宫了。
颂徵起身相送,秦瑾昭温声细语地制止道:“外面冷,阿徵就在屋内呆着罢。”
很罕见的,颂徵顺着她的话应了下来:“好。”
秦瑾昭温婉一笑,披着外袍在司琴的护送下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一直到马车驶入宫门,颂徵才将探出去的神识收回。
她偏眸看向窗外,梅梢上缀着点点白雪,摇摇欲坠。
接连下了这麽多日的雪,今日总算是停了。
曦光穿过厚厚的云雾,照在了梅梢枝丫上缀着的皑皑白雪之上,而浸着寒气的地上,已聚集起不少水珠。
远处的树干上传来鸟儿清脆的啼鸣声,颂徵循着声音望去,见清了树冠上,正在枝丫间欢快跳跃的麻雀。
但很快,这只小麻雀便展开翅膀飞离了树冠,它渺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辽阔无迹的蔚蓝天空中。
颂徵收回目光,素白的手中捧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茶水,蓝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在用过午膳後,颂徵又钻进书房,继续研究起了那一柜子的话本子。
临近用晚膳时,雪雁才成功将人从书房里唤出来。
颂徵靠在椅子上,肩上披着件狐裘大氅,眼底的青色明显。
雪雁将盛好的鸡汤放到她面前,轻声问道:“颂姑娘昨夜没歇息好?”
颂徵还在想话本子上的内容,听见雪雁这般问,擡起眼眸,後知後觉地点了下头:“夜里醒了一次,便再也没睡着了。”
最後看的话本子讲的是爱恨离别,书页最末提字:爱之深,恨之切。
颂徵很不解,真正相爱的两人,真的会这般狠心对自己爱人麽?以爱为名,无底线的欺骗丶利用对方……
在颂徵的传承里,鲛人族对待感情向来忠贞不渝,是绝对容不下这些欺骗的。
雪雁斟酌着问:“那颂姑娘今夜可要点安神香?”
顿了一息,她又补充道:“昨日本该点上的,但因着殿下在,便没有点。”
颂徵拧眉,不解地看向她。
雪雁解释道:“殿下进来身子不适,不是很闻得安神香的味道。”
眉心的沟壑加深,颂徵问:“锦意身子不适?可有请太医瞧瞧?”
“太医瞧过了,说是殿下近日太过劳累,也开了些药调理。”雪雁简单说了一下,其实她也不是很了解秦瑾昭的情况,这些都是司琴告知她的。
颂徵若有所思地“哦”了声,低头心不在焉地喝起了鸡汤。
入夜,待颂徵洗漱完,雪雁拿出安神香点上,正准备掩门离开,便被颂徵叫住了。
“等等。”颂徵神色阴沉,声音也似裹了层冰,寒得浸人,“这香是哪里来的?”
“啊?”雪雁动作一顿,显然是被颂徵的语气吓到了,结结巴巴回道,“这,这安神香……是,是太医院给殿下配的……”
颂徵快步走上前,冷脸将点燃的安神香掐灭:“这香有问题。”
“香里加种药,人若是闻多了,日积月累下来便会中毒。”
“怎可能?!”雪雁下意识反驳,“这可是一月前太医院新调配的……”
新调配的——
说到最後,雪雁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颂徵拿起安神香放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拧眉冷声问:“这香,锦意经常点麽?”
雪雁摇摇头,如实回道:“殿下不怎麽点,只偶尔睡不着的时候会点。”
猛地想起什麽,雪雁脸色突变,小声说:“先皇後在时,几乎每夜都会点。”
“咔嚓——”颂徵面无表情地将手中安神香折断,沉声叮嘱道:“此事还未查明,你暂且不要告诉锦意。”
雪雁深知这件事背後的牵扯,连连点头应下:“颂姑娘,我知晓的。”
手中的安神香被碾成粉末透过指缝落到了地上,颂徵又问:“锦意上一次点这个香是多久?”
雪雁蹙眉想了想,不是很确定地开口:“好像从月上梢那晚回来之後,殿下便再也没有让人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