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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同一条船（第1页）

第78章同一条船

“朕知晓了，谢宣姑娘解惑。”

蜷了蜷食指，宣羽回以淡然一笑：“陛下言重了。”

秦宴捏着酒杯，缓缓摇了下头，拧眉再度将酒一饮而尽。

良久，他搁下酒杯，眉间愁云不展，整个人似老了好几岁，周身萦着一股子颓然气息。

“昭儿是朕和惜儿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孩子。”秦宴唇边笑容泛着苦涩，神情怀念，语气却是复杂万分，“只可惜昭儿不是男子……”

宣羽不以为意地笑了声，幽幽开口道：“但陛下应知，长公主的才华并不输任何一位皇子。”

这是宣羽的肺腑之言，同时也是她钦佩秦瑾昭的地方。

秦宴不置可否地笑笑，声音缥若清风：“也是因着这样，朕才不放心昭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以秦瑾昭的才能，的确能很好地坐稳这个位置。

秦宴很清楚，若最後坐上这个位置另有其人，没人会容得下秦瑾昭。

“宣姑娘。”秦宴吞了吞喉咙，语气带上了恳求，“朕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酒杯，宣羽敛了唇角的弧度，灰眸一瞬不顺地看着坐于对面的秦宴：“陛下但说无妨。”

秦宴声音低哑，缓缓道，“先生于朕有恩，朕亦知先生不问世事的清冷性子，是以这些事并不愿将宣姑娘牵扯其中。”

“朕只求，若昭儿成为衆矢之的，风月商会日後能护她相安无事。”

宣羽颔首应下：“好。”

“若真有那日，风月商会自是会护长公主殿下平安。”

不过若真有那日，有颂徵那条傻鱼在，怎可能还会有风月商会出手的机会……

秦宴并没有在月上梢呆太久，同宣羽说完这两件事便离开了。

宣羽独自一人坐在包厢内，单手支着下颐，敛眸一双灰眸，若有所思看着面前空掉的酒杯。

宣羽其实是刚成年不久就从族里出来的。

按鲛人族的惯例，成年的鲛人都会提前寻好自己的伴侣，以便度过不久後的发情期。

那时的宣羽也不例外，只不过她并没有在族中寻到中意的伴侣，这才起了离族入世的心思。

也是在离族後，宣羽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那人自诉是流光宗掌门座下的亲传大弟子，总是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腰悬佩剑，清风道骨，说话文绉绉的，还真有几分谪仙的模样，宣羽觉着有趣，就跟了她一阵。

这大弟子年岁不大，在宗门的辈分可不低，加之修为已至结丹巅峰，宣羽便老是唤她“尊者”。

小尊者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随着宣羽唤的次数多了，她也慢慢接受了。

她不知宣羽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对方是有资质却从未修炼过的凡人，便起了将人带回宗门的心思。

宣羽也顺势给自己胡编乱造了个身份，在回宗门期间，还意外“引气入体”，踏入了修行的第一步。

小尊者很高兴，不仅将很多法术传授给宣羽，还教了宣羽夜观星象之法。

其实小尊者教的这些宣羽都会，但每次看见她一脸认真的讲述时，宣羽又装出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样子，让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讲授着。

小尊者资质非凡，是流光宗千年以来最有望成仙的人。

宣羽也是这般以为的，直至一月後的某一日，流光宗突发变故，修仙界受到重创，为了心中所求的大道，为了修仙界的平和，小尊者竟以身祭阵，从此身消玉陨，灵魂消散，再无转世可能。

也是自那之後，宣羽鲜少回族，再也没有寻过伴侣，一直在人界四处游历。

而当年先皇後曾抱着秦瑾昭去殿里寻过她，求她算一算长公主殿下日後的命格如何。

宣羽应下，作为在修仙界呆过的鲛人，她自是知晓天机不可泄露，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本想着算出来挑些好的说，哪曾想她竟看不透秦瑾昭的命格。

第一遍她用的是小尊者教的法子；第二遍她用的是鲛人族的法子，宣羽的娘亲是族中大祭司。

很遗憾，两种法子宣羽都没有算出来，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当年的小尊者。

那时宗门人皆道小尊者天生道骨，是宗门千年以来最有望成仙的人。

宣羽也曾窥探过小尊者的命格，确实是能成仙的命格。但後来宣羽再看时，小尊者的命格似被蒙上了雾气，怎麽也看不透了；再後来，便是小尊者以身祭道，什麽都没有留下。

宣羽看不透秦瑾昭的命格，就像她看不透小尊者的一样，同时她也想起了小尊者最後义无反顾祭阵的决绝背影……

幽幽吐出口浊气，宣羽泄力地靠在椅子上，神色颓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也不知过了多久，包厢的门被轻轻扣响。

“大人。”是月娘。

宣羽掀了掀眼皮，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何事？”

月娘清了清嗓子道：“二公主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