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不为所动
“姑娘有所不知,听闻宋小将军这次回京,陛下有意赐婚。”
颂徵听得兴致缺缺,对太监的话并不是很感兴趣。
而宣羽不一样,她是知晓些内情的人,尤其是见颂徵一脸毫不在意的神游模样,就忍不住想要使点坏。
唇角勾起抹恶劣的笑,宣羽故意拖长语调,故作好奇地问:“哦~那公公可知陛下要赐婚给谁呢?”
太监一耍拂尘,笑了两声,打哈哈道:“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琢磨的。”
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又低了几分:“和宋小将军青梅竹马还待字闺中的小姐就那麽几位,我猜应当是长公主殿下……”
“咔嚓——”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清脆的折枝声打断。
宣羽循声望去,便见颂徵不知何时走到了一棵梧桐树前,手里正握着两节比笔杆还粗的枝丫。
太监顿了一下,收回目光继续道:“姑娘应当听闻数月前殿下曾在月上梢豪掷万两只为搏美人一面的荒唐事罢,这事……”
又是“咔嚓”两声,太监再次被打断。
对上三人的目光,罪魁祸首颂徵无辜地眨了眨眼,眸光微闪,一双蓝眸澄澈似水,随手将捏着的四节短树枝扔进灌木丛里,随意拍了拍手,风轻云淡地开口:“这般望着我作甚?”
额角狠狠跳了两下,宣羽半掩着唇强行将笑意压了下去,轻咳一声问:“没甚,公公还有多久能到?”
被这麽一打岔,太监也未再继续之前的话题,有意无意地看了颂徵好几眼,笑眯眯回道:“回姑娘,已行了一半路程。”
太监继续在前面带着路,许是察觉到氛围不对,剩下的路程他话明显少了很多。
宣羽则刻意慢了半步,同颂徵并排走着。
颂徵何其聪慧,将所有事情一联系便明白了这幕後的推手究竟是谁,但她终究是年幼再加涉世未深,脾性和耐性都要差些,身上带着股子冲劲,亦玩不过宣羽这只老狐狸,传言质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
“知晓甚?”宣羽装傻,同颂徵兜着圈子。
颂徵险些将後槽牙咬碎,恶狠狠道:“赐婚之事!”
难怪宣羽会这般好心邀请她来寿宴,还三番五次提及这事,原是在这里等着她的……
亲眼看见锦意被赐婚给别人,这简直比一夜之间她藏于南海的珍宝被偷窃了个干净还要难受。
颂徵气得呼吸都重了几分,十指弯曲成爪状,指尖银光一闪而过,就连眼尾也弥上了层诡异的红,若不是顾忌有外人在场,她定要和宣羽好好打上一架,这简直是欺鱼太甚!
吞了吞喉咙,宣羽心虚回道:“小徵儿,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秦瑾昭不是良配。”
怕颂徵会对自己出手,宣羽状似不经意地朝旁边挪了一步,继续好言相劝道:“若非如此,那她为何不带你来参加寿宴?甚至连寿宴一事都不曾告知于你?”
“小徵儿,言尽于此,你自个好好想想罢。”
唇瓣被抿成一条直线,颂徵垂眸不言,脑中一时间尽是这些日来同秦瑾昭的相处过往,走马观花般,虚虚实实混在一起,难以分辨。
‘阿徵,你且再等等……’
‘阿徵,你并没有拖我的後腿。’
‘你于我,很重要。’
‘呵,她算何人,本宫为何会带她来?’
‘那锦意,我和你…算是什麽关系?’
‘我和阿徵,是最好的朋友啊。’
“……”
宣羽说公主府和翠湖无异,而她便是那养在湖里的鱼,被有限的空间限制住了自由。
鲛人不能离水太久,虽对水不曾有过太大的要求,但见惯了大海的鱼,又岂会甘愿被一汪小池给束缚住自由。
察觉到颂徵情绪不佳,宣羽识趣地未再开口,省得触了这小鲛人的霉头。
打不过是其一;其二便是对方是主脉的,身份上压了她一头。
宫道七拐八拐的,带路的太监也算尽责,带的路虽然绕了些,但一路上遇到的也都是些来回忙碌的宫女太监,省了不少麻烦。
穿过一条碎石小道,太监停住了步子,捏着兰花指指向斜前方的宫道道:“穿过那条道便是宴会所在地,这路老奴只能带到这里了,剩下的得靠公子和姑娘些自个儿走了。”
月娘温声道谢,又摸出几锭银子塞了过去:“辛苦公公了。”
太监再度瞅了颂徵好几眼,抿唇收下了银子,神情几度欲言又止:“这位公子,很像一位故人。”
颂徵眼皮一跳,压着声线回道:“公公许是认错人了罢。”
太监轻叹,摇头低声说:“是老奴认错了,那贵人早就不在人世了……”
他低喃完,便独自沿来时的路离开了,背影说不出的萧瑟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