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徵:“……”
雪雁掩饰得太好,若是初入京的颂徵,定是会被她给骗过去,但今时不同往日,颂徵已不似当初那般好骗,甚至还能一眼看穿她的破绽。
眸光在雪雁紧握着的手心停留一瞬,颂徵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眸,笑着问:“那雁姑姑可喜欢?”
“得空了我再去翠湖那边多摘些。”
“?!!!”雪雁面上一梗,下颌紧绷,生怕颂徵误会她喜欢吃似的,忙不叠将自家殿下推了出来,“嗯——我……觉着殿下应当很喜欢吃,颂姑娘可以给殿下摘些。”
这话一说出口,雪雁难得一见的愧疚了一下,但这也不能全怨她,毕竟这果子真的,太难以下咽。
她无福消受,还是让乐在其中的殿下去享受罢。
雪雁的反应被颂徵尽收眼底,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眉眼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又怕雪雁生疑,颂徵用半遗憾半期待的语气道:“好罢,那我下次多摘一些给锦意留着。”
雪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言不由衷地拍着马屁:“颂姑娘如此有心,殿下必然很欣喜。”
这句话深得颂徵的心,她盘算了下储物袋中剩下的灵果,不禁有了思量。
用过早膳没多久,颂徵便又钻进了书房里,直到快到用午膳时才从书房出来。
许是颂徵今日表现得过于乖顺,雪雁并未生疑,以至于在她提出要去书坊逛逛时,雪雁看着那双湛蓝如海的幽深眼眸,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
一点点敛起唇畔的笑,颂徵阖上眼眸,屈指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为保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她再一次对雪雁施用了魅术,甚至还用神识探入她的识海,修改了一部分记忆。
然而这样做的代价便是,灵气损耗过度,颂徵脖颈处的银鳞若隐若现,一时人形维持不稳。
缓了几刻,颂徵脸颊上的苍白淡了几分,她站起身,在雪雁的陪同下去了京中最大的书坊。
一路相安无事,颂徵目标明确,并未耽误太久,在书坊买到感兴趣的话本子後,便又回了公主府。
此时天色微暗,寒雾渐起,颂徵摘下兜帽,怀抱几本着买来的话本子,浅笑安然道:“雁姑姑,我去书房看书了,晚膳不必叫我,我看会儿便去歇息。”
雪雁怔怔地点头,目送颂徵走进书房後,才缓步走回大厅,研磨提笔,将今日发生之事悉数记录下来传进了宫中。
但在将信纸绑上鸽腿时,雪雁又猛地顿住了动作,她总觉着自己好似忘了什麽事,一件很重要却又无足轻重的事情;以及今日这天,怎的暗得如此之早?
书房。
颂徵设下结界,便隐去身形,用最快的速度去了月上梢後院。
月上梢的凉亭里,宣羽正端着盏清酒独酌,看着冷不丁出现的颂徵,她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灰眸瞪向罪魁祸首,捂唇咳嗽起来。
眨了眨眼睛,颂徵面色无辜地往後退了一步。
宣羽被她这事不关己的举动气笑了,重重将杯盏搁下,没好气道:“咋,舍得来了?我还以为你临时退缩不想去了呢。”
颂徵吞了吞喉咙,看了眼还未到寅时的天色,抽着唇角道:“时辰不是还早?”
宣羽双臂环胸,仰着纤长的脖颈看向公主府方向,似笑非笑道:“公主府那时辰还算早?”
这小鲛人胆子是真的大,居然敢围绕公主府设下时辰不一的结界,也不怕一时灵气耗尽,难以维持人形。
想到被颂徵可能被人发现身份的种种後果,宣羽是越想越後怕,恨不得立刻将颂徵提溜回族,让族中长辈好好管教一下这不知轻重的小鲛人!
颂徵讪笑一声,打哈哈道:“这不是为了来寻你嘛。”
“别,我可担待不起。”宣羽冷笑,闷闷地将盏中清酒一饮而尽,掀起眼皮上下打量她一圈,眯眸转动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意味深长地问,“你就这身装扮去?”
鲛人一族向来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容貌,颂徵这身装扮自是没甚问题,但问题是她此时的身份,是长公主藏在公主府中的娇,若是如此出现在寿宴上,只怕这热闹只多不少。
而宣羽,是最喜欢热闹了。
她摩挲着光洁的下颌,觉着颂徵就这般去,好似也不赖。
“待会再换。”颂徵并不知宣羽在想什麽坏主意,她双臂撑着石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宣羽,我且有一事问你。”
宣羽回神,舌尖轻舔唇瓣,应了声:“你说。”
深吸口气,颂徵斟酌着开口:“我们修炼依靠的是灵气,那寻常人是不是也能靠灵气修炼?”
宣羽眉头紧蹙,却也是听明白了颂徵的话外之意:“小徵儿,你想让秦瑾昭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