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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派胡言（第2页）

额头一声接一声地叩在冰凉的地板上，碎掉的瓷盏碎片扎进手心里，瞬间殷红了一片，秦瑾昭置若罔闻，继续叩着头：“父皇……”

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秦宴沉着脸，冷声问：“昭儿，你就这般喜欢她？”

“是。”秦瑾昭眼神坚定，毫不迟疑地回道，“儿臣喜欢她。”

喉咙剧烈滚了两圈，秦宴气恼地端起茶盏狠狠朝地上摔去，恨铁不成钢道：“糊涂，简直糊涂！”

“你可知你今日这番话到底有多蠢？！”

手心的血蜿蜒至手腕，将幽凉的玄色木珠染上绯色，鲜红刺眼，秦瑾昭苦笑道：“儿臣只知晓，她不会害儿臣。”

见秦瑾昭依旧是这副不知悔改的气人模样，秦宴一甩龙袍，丢下句：“那你便一直跪着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

秦宴气归气，但在走出御书房没多久，便冷静了下来。

在衆多子嗣中，秦瑾昭无疑是他最宠爱的一个，不仅是挚爱发妻给他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更是因着秦瑾昭是这麽多孩子中最像他的。

秦瑾昭有谋略，更有野心，是以在知晓秦瑾昭想要什麽後，秦宴并不算生气，反而更想给她一个机会，一个看她究竟能走到何种地步的机会。

但秦瑾昭不应被一个女人绊住脚。

缓缓阖上眼眸，秦宴不由得想起了秦瑾昭适才跪得笔直的倔强模样，当真是……像极了当年的他。

那一年秦宴正值年少，只是个并不受宠的七皇子，也是这般不顾先皇怒意，在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只求娶心爱之人为妻。

当时受奸人蛊惑，先皇已有废丞相之意，秦宴又顶着如此风头大张旗鼓求娶丞相之女，自是惹得先皇龙颜大怒，在御书房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伺候的太监战战兢兢，却是无一人敢劝。

秦晏亦不愿退步，便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只为求得一道指婚。

深夜，倾盆大雨突至，秦宴浑身湿透，有些坚持不住，浑浑噩噩地跪在殿前。

殿内烛火通明，却无一人出来。

在秦宴快坚持不下去时，一把素伞打在了他头顶，替其遮挡住了打在身上的风雨。

秦宴擡眸，来人一袭银衣纤尘不染，面容俊儒不凡，五官精致得比女子还要漂亮几分，周身气质清傲出尘，他携一身水汽而来，衣衫整洁清爽如初，眸色淡淡，宛若不食烟火的谪仙。

目光在来人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停留一瞬，秦宴略显狼狈地低下了头，生怕被他撞见自己的窘态，嗓音沙哑难听：“国师……”

国师轻应了声，嗓音似从鼻腔晕出来的，懒懒散散又漫不经心，带着同他气质一般的默然。

随即，素伞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秦宴脚边，再次擡眸时，国师已神色淡然地迈入了殿中，银色衣袂在风雨中曳出好看的弧度，转瞬即逝。

雨下了一整夜，国师是何时离开的秦宴并不知晓，但第二日他便请到旨，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姑娘。

脚步一顿，秦宴回神时，已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中。

太监撑着伞，弓着腰小心翼翼跟在身後，*未让飘雪落到他身上分毫。

伸手接住片落雪，秦宴无声地叹了口气，擡脚快步回了御书房。

秦瑾昭依旧跪在原地，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手心的血迹早已干涸，只在手腕间留下刺眼的猩红，秦瑾昭额头泛红，她磕得很用力，隐隐有破皮的趋势。

深冬时节，寒气全渗透进地里，哪怕殿中放着驱寒的火炉，依旧架不住这般毫无阻挡地跪在地上。

“父皇。”秦瑾昭声音染着丝沙哑。

秦宴神色复杂地站在她面前，隔了许久才开口：“你可知晓这後果？”

“儿臣知晓。”秦瑾昭擡眸对上秦宴审视的目光，涩声回道。

秦宴冷笑出声，拂袖道：“朕又不会将她怎样。”

知他松口，秦瑾昭忙不叠放软语气道：“儿臣谢过父皇！”

秦宴再度被气笑了，没好气道：“朕不会将她怎样，不代表别人不会。”

这句话似提醒，又似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