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得温柔,唇角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看向宣羽的灰眸盛满了宠溺:“小羽,怎的了?”
一滴水珠落进池水中,宣羽倚在池边,姿态放松,语调不觉柔了起来:“我今日又去见她了。”
“那个人族不是她的伴侣。”
女人眉眼舒展,声音温柔似水:“不是便好。”
同为一族,她和宣羽都希望小鲛人能找个寿命与之匹配的伴侣,人族的寿命有限,与鲛人而言,并非良配。
“她可愿意回族?”女人问宣羽。
宣羽摇头,将颂徵原话转诉出来:“她想等此间事了。”
“而且我今日发现,她传承不全,先天不足外加经脉闭塞,虽暂无什麽大碍,但总归会影响日後的修行。”
女人蹙眉,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孩子亦是不易。”
“主脉我私下问了几支,并未丢失过小鲛人。如今她传承不全,还是尽早回族为好。”
宣羽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她若不愿,我总不能将人绑回来罢。”
女人被她的话逗笑,但面上愁容依旧:“主脉馀下旁支,我会再问问。若问不出线索,便只能让她回族用血脉追溯了。”
宣羽伸了个懒腰,薄纱随她动作上撩,细软腰肢露出半截,漫不尽心道:“知道啦,我的好好娘亲~”
女人一听便知道宣羽没将话听进去,嗔了她一眼:“小羽,你如今也不小了,何时寻个伴侣?”
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两下,宣羽赶紧寻了借口掐断了水幕。
伴侣……
等她迟到多年的发-情期到了再议罢。
隔日,京中最大的风月商会便以行名捐出万两,美其名曰支援西北,助戍边壮士度过严严寒冬。
商会此举,无异于是将朝中文武百官的脸摁到了地上,引起不少非议,但更多的还是京中百姓对它的夸赞。
月娘见反响不错,趁机让行下商铺推出新品,顺带弄点无关痛痒的小活动,吸了不少客流量,赚得盆满钵满不少,不得了不少好评,看得同行眼睛都红了,竟纷纷效仿起来,要找长公主殿下为西北捐银钱。
经此一番,压力全给到了朝廷。
或许是知晓朝中多贪官,这次商家募捐的银两,竟全全交予到了秦瑾昭手中,中途未经过他人之手。
月满楼是最先捐款那家商会,名下店铺衆多,涉及诸多産业,秦瑾昭派人查过,果然同月上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知为何,秦瑾昭想起了那日在月上梢惊鸿一瞥的年轻女人。
玄氅绯纱,红绳银铃,以及那双异于常人的淡漠灰眸。
早朝上,秦瑾昭一袭绛红色繁琐宫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一将此次捐款的数额及商铺名念了出来。
她声音清冷嘹亮,透过大殿传到了每一位朝臣的耳中。
待她念完,坐于高位之上的平昭帝淡淡问道:“衆爱卿如何看?”
无一人接腔,平昭帝也不急,就这麽耐心等着。
终于,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顶不住压力跪了下来,大声道:“陛下圣明,如此体恤民情,这万年基业何愁不永固,臣等愿为陛下排忧解难,尽份绵薄之力!”
有他做表率,其馀臣子纷纷跪下,也表示愿意尽份薄力。
平昭帝将衆人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大笑几声,拍手接连说了好几声“好”,最後一拍定板道:“诸位爱卿有此心意,朕甚是欣慰。”
“昭儿,此事便由你负责,务必尽早将所需物资送至西北,确保戍边士兵能安稳度过今年寒冬!”
秦瑾昭不卑不亢地应道:“是,儿臣遵旨。”
一下朝,便有几位大臣找秦瑾昭捐了银钱。
秦瑾昭命司琴将银票收下,自己则在一本册子上写下他们的名字及数额。
之後又陆陆续续有臣子过来。
秦瑾昭同之前般详细记录到册子上,在第二日上朝时,当着平昭帝的面如实汇报进度,不仅念出大臣的官职及名字,还将银钱数额也念了出来,末了不忘夸道:“这几位大人宅心仁厚丶清廉爱民丶循良为吏,有你们是当真是吾朝之幸!”
秦瑾昭此举几乎打了衆臣一个措手不及,底下衆人神色各异,没一个是好看的。
平昭帝睨了她一眼,适时出来打圆场道:“好!不愧是朕的好爱卿!有诸位排忧解难,西北一事,朕总算能舒上口气了。”
父女俩一唱一和,让原本不情愿解囊的臣子彻底失了最後一丝侥幸,一下朝便揣着银票去寻秦瑾昭,生怕自己再晚一步便会落人口舌。
因着月满楼的掺和,西北一事进展得想象的顺利,但秦瑾昭丝毫没有松懈下来,她已在朝中拉了太多仇恨,只怕那些人会因此嫉恨到颂徵身上。
司琴清点完这几日募捐到的银钱,看着捏着笔明显在出声的秦瑾昭,忍不住唤了声:“殿下。”
秦瑾昭回神,拧眉将毛笔搁下,淡声道:“将这笔银钱以及物资的去处明细事无巨细的公布出来,也算是给各商会一个交代。”
“是,殿下。”
摁了摁眉心,秦瑾昭又道:“之前查的事,继续查下去罢。”
那女子太过神秘,也不知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