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两下,宣羽默默裹紧披着的大氅:“你这酒量也忒差了罢。”
颂徵偏了偏头,呼吸微沉,拎起酒壶就往嘴边送。
宣羽可不敢让她再喝,忙倾身将酒壶抢了过来。
颂徵撇撇嘴,睁着湛湛蓝眸,不满地看着她,近乎控诉道:“我想吃鱼。”
宣羽不禁扶额,甚是头疼道:“你还想吃鱼?”都快成条醉鱼了,居然还想着吃鱼?!
“吃那种通体金黄的鱼。”颂徵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下。
宣羽只觉得颂徵是在为难她,想吃鱼就算了,居然还想让她去抓龙鲤?这不是强鱼所难是甚?
湖中龙鲤本就没放几尾,只怕是今夜要被颂徵全霍霍完。
耳尖微动,宣羽敏锐捕捉到公主府门外的动静,起身潇洒抚了抚衣袖,灰眸漠然,好心提醒道:“小徵儿,让你伴侣给你抓罢。”
话闭,宣羽便没了身影,临走前还不忘将两壶清酒顺走。
颂徵觉得莫名,反驳道:“我没有伴侣!”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颂徵心下烦躁难忍,擡手扯了扯衣领,站起身定定地瞧着湖中一圈圈漾开的波纹,轻声呢喃消失在了夜风中:“那我自个儿抓罢。”
水声溅起,颂徵化出鱼尾,深潜入水中,只觉通体舒畅,任由冰凉的湖水慢慢将身体的热意压了下去。
颂徵泡在湖水中缓了片刻,才睁眸去抓心心念念的龙鲤。
“殿下。”雪雁有些意外秦瑾昭的突然到访,忙躬身行礼。
秦瑾昭一身宫装还未来得及换下,眉眼绻着疲倦,甫一迈下踏凳,便快步朝府内走去。
两名宫女小跑着跟在後面,悉心为她整理裙摆。
“阿徵何在?”秦瑾昭开门见山地问。
雪雁如实回道:“颂姑娘说想自个儿散散步,此刻应当是在翠湖。”
秦瑾昭捏了捏眉心,脚步不停:“今日之事……”
“是奴婢的疏忽,未照顾好颂姑娘,望殿下恕罪。”说话间,雪雁已经跪了下来。
秦瑾昭顿下步子,敛眉看着她,淡声道:“此事怨不得你,日後莫要什麽人都往府内放。”
雪雁垂首应道:“是,殿下。”
“起来罢。”秦瑾昭叹气,督了眼司琴,示意她将人扶起,“府内你管理有功,也算是功过相抵。”
雪雁头埋得更低了,受之有愧道:“谢殿下恩典,雪雁感恩不尽。”
秦瑾昭未再说话,裙摆曳动如流水般飘漾开来,绽出好看的模样。
在快至翠湖时,秦瑾昭步伐又渐渐慢了下来。
“殿下。”司琴顿住步子,拧眉从翠湖收回目光,踟躇开口,“颂姑娘,好像在湖中。”
“怎会?”雪雁率先出言反驳,“司琴可是你看错了?”
雪雁觉着司琴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颂姑娘水性虽好,此刻怎麽可能会在湖中。
秦瑾昭擡手,神色清冷,不容拒绝的口吻道:“下去罢,本宫想一个人过去。”
司琴同雪雁对视一眼,默契领着身後跟着的宫女退了下去。
等人都离开,秦瑾昭轻舒口气,缓步朝湖边走去。
颂徵抓着尾龙鲤,指尖扣住鱼鳃,水下银尾轻甩,准备游去湖心亭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