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个人,都在其中饰演着微不足道的角色,你方唱罢我登台。
他很绝望。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了他与艾萨克的结局,他们注定就是不能在一起。
他们愈是想要相互接近,世界在法则的驱使下,就愈是会诞生出惨烈的情节来,迫使他们两人分开。
在现实中的体现便是,艾萨克会不断地遭遇到棘手的事务,被迫将生活重心无休止地向天平那一端倾斜。
或许这次他们最终和好如初,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一次更比一次来势汹汹。
直到他们两人俱都遍体鳞伤,直到他们情感耗尽,徒剩一纸苍白的契约。
他很难过。
虽然他本该欣慰,原来这一切都并非艾萨克的过错,一切都只是命运的儿戏,但眼见着对方的种种表现,他还是会止不住地心疼。
只有他自已知道,他有多麽贪恋对方的怀抱。
哪怕那怀抱是冰冷的,远没有正常人的温暖。
现在,他被迫孤独,又不得不在孤独中独自求索。
『吾乃,窃取命运之人』,不论过了多久,他始终对阿尔赫的这句话印象深刻。
云魏心想,原来对方也是窥见了命运的轨迹。
阿尔赫不愿意接受舞台上的摆布,最终从诸元大陆飞了出去。
但在世人傲慢的偏见里,对方是囿于无法实现的感情才牺牲了自已。
他难以描述恍然大悟的那一刻里,他波澜壮阔的情绪起伏——
也正是因为有了足够磅礴的情感,他的精神力才站在了诸元大陆的最顶端,得以窥见那躲藏在帷幕之後丶令人作呕的命运。
从那一刻起,他心中强烈的不甘像野草一般疯长蔓延。
他像阿尔赫一样,也有了自已不为人知的企划,或许这疯狂的计划在命运面前微不足道,但也是他反抗的证明。
因为,他,云魏,永远喜欢艾萨克。
他绝对不能接受命运的戏码,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情感随着故事的展开倏然变质。
与其如此,他更愿意将一切就此定格,用生命书写另一场千年之後的轰轰烈烈。
但他面前的不可名状,忽然再次变化了起来。
在法赫里斯的授意下,缠在他左臂上的触肢忽然收紧,一撇一扭,硬生生地将他的左肩脱了臼。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云魏额角青筋直冒,他咬紧了牙关,死死地瞪视着近在咫尺的怪物,却倔强地不肯叫出声来。
只见怪物龇了龇细密的尖牙,冲他笑道:“怎样,这就痛了麽?”
云魏的胸腔用力地起伏着,他背诵道:“忍受,忍受不应得的痛苦,是一种,赎罪。”
这是马丁·路德·金说的。
末日爆发前,他们班正在外语老师的要求下,全篇背诵《我有一个梦想》。
他从艾萨克那里得到了太多,根本偿还不起。
如果能以这种方式还清筹码,如果能确信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他甘愿忍受这样的痛苦,甚至十倍,百倍。
“你的平静,只是假象。”只听法赫里斯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云魏努力勾了勾唇角,哑声道:“一年未见,法赫里斯,你依然这麽爱打嘴炮。”
反派,注定死于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