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避无可避,她知道裴珩想说什么,而裴珩也知道沈瓷究竟为何躲着自己,“你总要对我公平些。”
沈瓷往后退了一步,“…我今日是来求姻缘的。”
裴珩可不会痴心妄想的觉得沈瓷求得是和他的姻缘,这话听着刺耳极了,他却没什么立场拒绝,被这般明明白白的拒绝,也是生平罕见,偏偏到了这个地步,裴珩也没想过要放弃。
江南多水患,他已上奏陛下,待映梦成亲之后便前往扬州,此事陛下已经应允。
若能顺利解决水患,想来也更有底气面对母亲。
裴珩原本是不想提的,可他现在已经明白,若是不提,沈瓷永远都不会知晓。如今他将自己的打算告知沈瓷,这对于裴珩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改变。
“我知你心中顾虑什么,这些事我会解决。”裴珩并非空口说白话,而是早已经付诸于行动,“待我归来,我会堂堂正正的去府上提亲。”
若母亲觉得他未来的妻子对他没有任何的帮助,那他只要自己走的更高,更远,想来也不会有任何人反对他娶心上人。
沈瓷听明白了,可她宁愿自己听不懂。
她心有不安,并不愿在这里听裴珩说这些,沈瓷恍惚的想着,这和私相授受到底有什么区别?
她想总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他们只是说了说话,并没有授受什么,沈瓷在心理安慰着自己,可下一刻裴珩就将自己的玉佩硬塞给沈瓷。
那是他身份的象征,上头刻着他的名字,“你信我。”
沈瓷:“……”
沈瓷拿着这块烫手山芋,很想问一问裴珩这状元究竟是怎么考上的?这哪里是什么承诺?
分明就是把柄,若有人撞见,状告她二人私通。
大抵他们俩都要被抓去沉塘。
温润的玉佩落在沈瓷的掌心当中,她想要还回去,但裴珩半点不给机会,借口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走的潇洒自在。
那玉佩就这么被沈瓷给带回了家。
她气恼的将玉佩扔到了匣子里头眼不见为净。
自从那玉佩到了沈瓷手里之后,裴世子也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她不仅能收到裴珩送的首饰,还能收到不少的书信。
书信放在首饰盒的夹层里头,那些匣子都是能人巧匠做的,若非专程去查看,也根本发现不了里头藏着东西。
沈瓷只当做不知道,偏偏裴珩一定要提醒她。
那些书信被她全部找了出来,一封都没有拆开,全部都藏了起来,有时候沈瓷也很头疼,她从前压根不会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现在可倒好,成日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她总觉得自己迟早有一日要被抓去沉塘。
到时候裴珩自然不会有事,她可怎么办?
沈瓷胡思乱想了几日,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索性也不想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玉佩被她藏在角落,和书信扔在一块儿。
裴珩忙的也没有时间去参加什么宴会,沈瓷本以为表姐和思怡会看出什么来,后来才知道裴珩原本就不怎么参加宴会。
不仅如此,还不怎么同他们一块儿出游。
所以裴珩不出现她们不会觉得奇怪,只觉得表哥去了翰林院,果然越来越忙。
沈瓷觉察到了什么,但她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只当不知。
事已至此,沈瓷也无法左右裴珩的行为,因为表姐婚事将近,舅母如今的心思都放在表姐的身上,并没有空给沈瓷相看人家。
沈瓷心中茫然,不知是福是祸。
这天表姐和思怡出门去了,她原本也要去,但无奈来了小日子,腹痛难忍,这才待在府上,她坐在廊下晒着太阳,好不容易才舒坦了些,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找上了她。
楚秋灵自从回到金陵之后,和兄弟姐妹的关系并不好。
她骄纵自傲,并不屑对旁人低头。
楚秋灵和楚思怡的矛盾是因为一对大阿福,虽然和她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那对大阿福在沈瓷的屋子里放着,多少也有些关系。
是以楚秋灵和沈瓷多是进水不犯河水,如今竟然会自降身段过来找沈瓷,沈瓷只觉得新鲜。
“大表姐。”沈瓷轻声打着招呼。
楚秋灵却挥了挥手让跟着自己的丫鬟退下,而后又让沈瓷身边的丫鬟退下,秋叶冬竹没动,楚秋灵轻嗤一声,看着沈瓷说话,“我有话单独要跟你说。”
沈瓷便让秋叶冬竹退下。
“不知大表姐有什么事?”沈瓷轻声询问。
谁知楚秋灵美眸一转,凌厉的看向她,“沈瓷,你好大的胆子!”
楚秋灵张牙舞爪的很是唬人,但沈瓷可没有被她吓到,“不知大表姐所为何事?”
楚秋灵见不得沈瓷这般平静的模样,将那日在七星寺她和裴珩私下见面的事情说了出来,沈瓷皱起了眉头,她当日不过想想,谁能知晓竟然还真的被人瞧见。
还是被楚秋灵给看见了。
“你待如何?”沈瓷不动声色的问道,她心中有些慌,但很快就冷静下来,那日七星寺闭寺,不会有别的香客,楚秋灵是偷偷混进去的。
而她和裴珩并没有说过几句话,且并没有什么亲昵举动,旁人瞧见她和裴珩站在一处根本不会往旁的地方去想。
沈瓷看了楚秋灵一眼,想到了某些可能——
楚秋灵怕是不认识裴珩。
听着虽然有些奇怪,但事实便是如此,楚秋灵刚回金陵没有多久,而裴珩这些时日并未来过忠毅伯府。
“我和阿娘替你找了一户好人家,男方是我爹爹的旧部,如今在扬州,他们不日就会来府上提亲,你只管嫁过去,日后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来金陵。”楚秋灵说完自己的条件,恨恨的看向沈瓷,“不然我就将这件事捅出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