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韩夫人骇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没有想过自己的身边竟然有这样背主的奴才。
“我自认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丫鬟眼看事情已经败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夫人和公子绕过她这一次,她也是逼不得已,家中父母病重恰好这时候舅夫人来找她,让她帮着办一件事,就承诺给她十两银子。
“夫人,公子,我父母病的厉害我实在是没有法子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丫鬟磕的头破血流,她自有她的苦衷,可背主本就是错。
韩嵩只要一看见这个丫鬟就会想起自己先前是怎么信誓旦旦的和沈瓷对峙的,当初有多么的笃定,如今就有多么的恼恨,她明明早已经知晓一切,带着结果来同他对峙。
偏偏他一无所觉,无知无畏,以至于在沈瓷的面前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我娘心善,对下人从不苛责,倒是养的你们无法无天起来。”韩嵩的脸色极差,今日无论丫鬟说了什么,他都是不会原谅的。
发落了丫鬟之后,韩嵩罕见的安静下来。
韩夫人看着韩嵩眼中有一些担忧,“嵩儿…你可还好?”
“母亲放心,孩儿无事。”韩嵩轻声道。
他看着那些纳采礼,想起了当初的期待,只觉得物是人非,他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个人,她明明站在自己的面前,却离自己那么的遥远。
“只觉得母亲说的不错,我和沈姑娘,当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身边有爱她护她的人,女子退亲应当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要考虑的事情也有很多很多,即便女方有这样的想法,想要付诸于行动也会有重重阻碍。
可忠毅伯府的这些人,并不介意她退不退亲,她才说了要退亲,纳采礼不过几个时辰就送了回来。
大概他们府上原本也不想同他结亲。
“嵩儿?”
“无妨。”韩嵩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母亲,他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告诉自己他们没有交换庚帖,甚至都算不上定亲。
可心中的难受唯有自己才清楚。
母子俩没有再提这件事情,韩母问起刘氏,从韩嵩的嘴里听说来龙去脉之后,神色变得怪异起来,“你舅母她做出这样的事,若是忠毅伯府追究起来…”
“他们已经追究了。”韩嵩冷静说道,若非追究舅母如今又怎么会在大牢里?
“那,那这可怎么办?”
“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舅母从大牢里救出来才是。”韩嵩不知道自己是撑着怎样的一口气,他信了刘氏,就必须要信到底。
晚些时候周进来了一趟,韩嵩和舅舅保证一定会将舅母救出来的。
周进这些时日仿佛老了十岁,儿子的事情尚未解决,妻子又出了事。
赌坊的人今日又来了一趟。
这本就是孟坤设的局,赌坊的老板收了他的好处,自然替他分忧解劳,原本答应给周家宽限些时日,如今见韩嵩和忠毅伯府退了亲,便又让人去周家找找麻烦。
周家和韩家的麻烦事一茬接着一茬,就在韩嵩焦头烂额的时候,孟家递来了橄榄枝,孟坤承诺会帮韩嵩解决麻烦,只要韩嵩和孟靖淑定亲。
“孟大人…小生不过一介书生,配不上令嫒。”韩嵩如今毫无功名在身,谈婚论嫁也没有什么底气,先前和忠毅伯府定亲,他考虑的并不周全,但经此一事倒是冷静了许多。
但孟坤却并不介意韩嵩没有功名在身,他原本就看好韩嵩,恰好女儿又喜欢,本是两全其美的一件事。
若非忠毅伯府横生枝节,哪里需要那么麻烦。
如今一切回到正轨,孟坤高兴都来不及。
“贤侄后生可畏,老夫一直都属意你当自家女婿。”孟坤的话说的特别直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倒也不需要多么的迂回。
孟坤把话说的很漂亮,给足了韩嵩面子。
这一回孟家和韩家的相看非常的顺利,孟靖淑原本就喜欢韩嵩,心心念念都是他,知晓韩嵩被沈瓷退亲,她虽不知是何原因,但依旧毫无条件的站在韩嵩的这一边,“韩公子,你这般好,一定是旁人的错。”
孟靖淑说的笃定,甚至有一些无脑的偏颇。
若是先前韩嵩也许还会觉得不妥,但对于此时的韩嵩而言,却是无比的妥帖。
“小生,承蒙姑娘不弃。”
孟靖淑冲着韩嵩浅浅一笑,“爹爹说韩公子日后一定会金榜题名,我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孟家和韩家的婚事商议的非常快,从下聘到换庚帖,不过是几日的时间,等到消息传到忠毅伯府时,他们的婚期都已经定下了。
楚修筠和楚景澄知晓这事儿之后,只觉得分外恶心。
“果真是个朝三暮四的。”
即便他们已经清楚,那些首饰和胭脂水粉是刘氏自作主张,但韩嵩退亲后不久,就和另一家定亲,实在是太快了些。
众人只觉得一言难尽。
裴氏知晓之后气恼了好几日,她本想给沈瓷找一户好人家,费尽心思多番打听,谁知竟是如此。
到最后还是沈瓷过来安慰舅母,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幸而是定亲之前就发现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是到底送来了纳采礼…”裴氏心中内疚,没有交换庚帖,但已经相看过人家,旁人说着也并不好听。
裴氏如何办得到不放在心上?
但沈瓷却一点儿也不介意,“也许是我们之间没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