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倒是很想答应表妹,但烧香这个事儿,她自己也不清楚。
来金陵这几年,她除了去寺庙给父母点过长明灯,从未去烧香拜佛,对这些知之甚少。
“母亲尚未明说,但想来半日光景足够,你若真的想去游船,将夫子前些日子布置的课业完成,我就去和母亲商议,准你出去玩。”楚映梦这会儿很有大姐姐的风范。
三两句话就将楚思怡给安抚住。
楚思怡听到了想要的答复也不和姐姐顶嘴,开始无端端的献殷勤,软软的腻歪过来,“姐姐真好,姐姐我和表姐帮你一块儿绕线。”
楚映梦看着她墙头草一般的行径,忍不住的在心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嫌弃的将人推远了些。
原本的话题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偏了去。
沈瓷对此并不在意,可楚映梦却没法不在意,她开始算计着时间,更是特意将此事透露给两位哥哥,指望着两位哥哥透露给表哥。
虽说楚映梦知晓,但凡裴姝知道了,表哥十之八九也会知道。
可楚二姑娘不想冒一点点的险。
即便她这会儿还没有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姑娘家凑在一块儿,总有无数的话可以说,裴姝收到邀请之后,心中的想法也和楚思怡别无二致,一直思索着那日究竟要穿什么衣裳出门,才不会觉得突兀。
裴姝不想太特别,也不想和姐妹们不一样。
楚思怡总算遇到了一个懂她的人,高高兴兴的和裴姝写信讨论起来。
沈瓷和楚映梦并未参与其中,沈瓷原本就对这些并不怎么上心,通常都是配合着表姐和表妹,楚映梦和沈瓷的情况不一样,若是从前她肯定也会加入讨论,甚至还会想着怎么打扮妹妹们。
可如今大姐姐的心里只有表妹的婚事。
这件事儿占据了楚映梦所有的思绪,其他的事儿自然顾不上,就连未婚夫都有些顾不上,为此季衍十分的哀怨。
楚修筠和楚景澄当然是和楚映梦站在同一边,月初的时候恰好书院休沐,楚景澄和楚修筠因为买了那金贵的砚台,本想着要在家中安然度过。
但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兄弟二人一致觉得还是这件事儿更要紧些。
至于思怡说的游船。
兄弟俩面面相觑,想起自己那空空如也的荷包,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但楚景澄脸皮厚,他愁了一会儿就不再发愁,“映梦和阿瓷都有钱,她们三个人,我们两个,她们人多,让她们付。”
楚修筠:“……”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弟弟,心说这样的话说出来,他难不成就半点都不心虚?
“景澄…”楚修筠忍不住的出声喊他,试图和他讲道理,“你是哥哥…花妹妹们的银子,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
楚景澄如今兜比脸的还要干净,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捂着耳朵开始掩耳盗铃,“哥,要不你就
当不知道吧。”
楚修筠:“……”
他也想当做不知道,但实在是做不出这种事。
楚景澄虽然想那么做,但好歹还记得自己是哥哥,于是楚景澄就将主意打到了裴珩的身上,他打算邀请表哥一道去,好歹得找个人来付船租。
裴珩实则早已经知晓姑母和韩夫人之间的打算,月初正好是他休沐的日子,便是楚景澄不相邀,他也会想法子一块儿去。
他同样也知道协律郎府上的打算,只是韩夫人打算先和姑母见面?再去见协律郎府上的四姑娘?
瞧瞧哪一个更好,哪一个更合适?
想法倒是挺好的,但凡事哪有那么想当然?
“将韩家要和忠毅伯府议亲的消息透露给孟家。”
“再将韩家要和孟家议亲的消息透露给季衍。”
未来的表妹夫最近还在京城,也是要办点事儿才行,裴珩冷静吩咐着,心中冷笑不已,协律郎孟坤不是很看好这个韩嵩吗?
既然这般看好,那就将人好好看着,莫要让他出来祸害人才是。
吩咐完长鸣之后,裴珩书房的灯又一连几日的亮了大半宿。
他既答应要给沈瓷誊抄本,便不能食言。
然而做戏也要做全套,墨痕太新也容易被人看出来。
裴珩仔细计算着书架上的这些游记数量,默默的计算着还能送几会,算完之后又开始想着是否要去皇城的藏书阁一趟。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月初,沈瓷和楚映梦穿上了裴姝和楚思怡一致商议出来的同色衣裳,坐上了前往青莲寺的马车。
因着和主持提前打过招呼,今日青莲寺的香客并没有很多。
沈瓷即便知晓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但到了佛前依旧恭恭敬敬的焚香叩拜,并无半点焦急之色。
她敬畏神佛,可心中却到底没了信仰。
昔年她在佛前虔诚叩拜,父母依旧离她而去,她知这是意外,但到底意难平,那是留在她心底的伤痕,想不得,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