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子为堂下不知名的紧张惊了神,捂着伤口,嘤嘤啜泣。
有胆大者愤愤不平,看了看堂中上下,梗着脖子道:“娘娘,方才说待取了血,便能让我等离开,不知可还算数?”
方贵妃眼里掠过一丝浅笑,看了眼开口之人,倾身朝姜无涯道:“姜大人,本宫得陛下恩允,得以主张今日之事,姜大人知晓本宫,说话做事最是说一不二,而今大人亲眼所见,十二名女子并无可疑,既如此……”
“慢着!”
放衆人出宫的话没能开口,姜无涯一声厉喝,倏地抄起手中刀,仿佛一阵劲风急掠向座下衆人。
“飒飒——飒!”
“呀!”
宋晞只觉一道暗影掠过堂下,扬起的衣袂没等落下,腕间的疼痛後知後觉,直至谁人为喷溅而出的血柱骇得失声惊叫,小臂下意识一颤。
“姜无涯?!”
道道殷红刺入眼帘,方贵妃一声惊喝,倏地拍案而起。
“你好大的胆子!”
不等对方应声,她连忙招呼左右:“香竹云月!快拿帕子,救人要紧!”
“是!”
两名宫婢捧着帕子急奔向受伤最重的两人。
堂下的姑娘们相帮相助时,方贵妃早已按捺不住,厉声朝姜无涯道:“姜大人莫非不知她几人现下不知疼痛?下手如此之重,想要她们性命不成?”
“有何不可?”
姜无涯站定在阶下,低垂着眼帘,慢条斯理拭着匕首,仿佛丝毫不为所动。
“什麽?!”
方贵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攥着扶手,双目瞪得浑圆。
擦拭匕首的动作倏地一顿,姜无涯擡眸瞟她一眼,又转头望着一片淋漓的堂下,神色漠然道:“圣女云裳曾被刀剐三年而无恙,区区小伤,奈何她不得。”
“可旁人……”
“旁人如何,”姜无涯冷冷睨她一眼,打断她道,“与我何干?”
“你?!”
方贵妃气得浑身发颤,字不成句。
“娘娘以为,”姜无涯冷眼盯着堂下,继续道,“若非娘娘在此,她们能只伤一臂这般简单?”
方贵妃杏眸圆瞠,仿佛有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又下不去。
良久,香竹云月去而复返,确认那两名血流如注的女子并无性命之忧,方贵妃轻出一口气,理了理被攥乱的衣袂,擡头朝姜无涯道:“姜大人现在可能放心了?筋骨寸断,她几个依旧无知无觉。”
“不忙。”
姜无涯眼底掠过一丝不甚明显的冷笑,徐徐道:“天时尚早,娘娘不如再吃一盏茶?”
方贵妃蹙起眉头,眼里噙着防备,沉声道:“大人何意?”
“娘娘莫非忘了……”
姜无涯眸光忽闪,唇边不甚明显的弧度倏而放大,徐徐道:“圣女的体质,何止百毒不侵?”
廊下乌云汇聚,不时前还敞亮开阔的堂下刹时一片昏暗。
落影里的宋晞心一颤,握着左臂的五指顿然用力。
云裳伤愈之快,片刻而已,臂腕上仅剩下一道血线。哪怕再用力,要维持筋骨寸断模样,已是不能。
不需太长时间,堂下谁是圣女,一目了然。
堂前座下,方贵妃和土影眼神交汇,面色齐齐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