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同,是西二楼雅间的看台。
“这?”
确信堂下女子并非宋晞,姬珣撑着栏杆的手倏而用力,眼里泛出遮掩不住的失落,转向木影道:“她是?”
“依着爷的吩咐,属下与金影二人一直守在槐安楼。”
木影轻一颔首,看了眼楼下,轻道:“如爷与姑娘所料,今儿个一早,天还没亮,安妈妈便只身一人去了雍山。堂上女子名唤杜若,便是安妈妈去了一趟雍山後,自山里带回的新花魁。”
“花魁?”
姬珣低语喃喃,错觉自己的心被来时路上的风紧紧裹缚其中,若非如此,怎会愈跳动,愈疼痛难忍。
“你们……”
夜奔的疲惫姗姗来迟,他下意识按向自己心口,紧蹙着眉头,哑声道:“着急唤我前来,是为看这位新花魁是何模样?”
“并非如此!”
木影慌忙摇头,眼神示意他道:“爷,看她的额黄!”
“额黄?”
姬珣一怔,垂目再看——
蕊如金丝,叶如兰草……撑着栏杆的手倏而用力,姬珣眸光一颤,陡然前探。
“那是?!”
金丝兰?!
举目祈国上下,闻其名者虽多,知其貌者有几人?
“嘭!”
“爷!”
不容他细看,又听哐的一声,房门再次被推开,却是金影几人喘着粗气,飞快闯了进来。
“可还好?”
三人疾步冲向看台,顺着他的目光看看堂下,又看向他道:“是了,那额黄……”
金影急得挠头,伸手指着台上道:“爷!看!”
姬珣自初时的震颤间缓过神,朝他轻一颔首,开口道:“唤我前来,是怀疑那位姑娘眉间的额黄,或与阿晞有关?”
金影急急颔首,又摇头道:“爷,不仅丶鹅黄。”
“不仅鹅黄?”
话音未落,堂下倏而杳然。
几人垂目望去,正见那正中的姑娘盈盈起身,不必开口,早有两名小厮上前来,一人搬走瑶琴,一人奉上一支长笛。
“倒是个多才多艺的。”
见她接过长笛,追影嘟囔出声:“丝音那般出衆已是不易,不知竹音……”
话没出口,但见台上女子端起长笛,横于唇下,泛着潋滟的秋水骤而低敛,而後——
“嘟——”
笛音自台上涓涓而出,空灵如山泉映月,幽回如松林晚归。
堂下客仿佛刹时忘了欢闹,神情如痴如醉,如梦似幻……
旧人有言:“此曲只应天上有”,莫非正同此时?
不同于满堂心弦动,西二楼雅间的看台上依旧一片死寂。
“爷,这?!”
听出些什麽,疾风神情一怔,没来得及开口,馀光里倏而掠过一道残影,正是满目疲惫的姬珣倏地瞪圆了眼,猛扑向栏杆,目眦欲裂。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天下见过金丝兰者寥寥,闻过《不知》者有几人?
便是金影木影,怕也只闻片段,不知他置于梳妆匣内的最终版本是何模样。
——梳妆匣内的《不知》,是独属于他与朝华的密语。
“疾风?”
不必他赘言,疾风目光一凛,沉声道:“爷,属下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