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丶廊下丶墙根处,一衆梁州眼神交汇,又纷纷垂下视线,不敢多言。
“看着年长,怎的连‘以牙还牙丶以眼还眼’之理都不懂?”雾凇一脸的理所当然。
宫商浑身一颤,刹时抖如筛糠。
两名少年依旧旁若无人。
雪岭转头看他一眼,神情唏嘘道:“没去过学宫,主家也不教他习字,真真可怜!”
雾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神色阴晴不定的梁王,一脸恍然大悟地接话:“真真可怜!”
“你们!”
梁王府第一谋士宫商六艺俱齐,素来风姿卓绝,为梁州一衆未出阁女子倾慕,而今却被他两人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你一句我一口,气得气血上涌。
“噗——咳咳!咳咳咳!”
雾凇倏地闪至雪岭身後,一脸嫌弃地撇着脸:“脏!”
“脏死啦!”雪岭应声。
“好了!”
姬琅两眼一瞪示意两人退後,举目望着廊下,朝姬珣轻一颔首,而後从怀中掏出令牌,睥睨着四下,冷声道:“束手就擒,本王将上书陛下,恕你们不知者无罪!若是冥顽不灵,休怪本王不念同为行伍之情!”
“军法伺候”四字落地,梁兵面面相觑,脸色一阵阵发白。
听申知州几人喊破来人身份时,一衆梁兵已经骇得双腿发颤,而今又听二殿下当衆保证,会上书替他们求情……
“哐啷”一声,不知谁人没拿稳手中长刀,却如冷水入油锅,一衆梁兵左顾右盼,神色惶惶间,只生怕自己落後人一步,惹了二殿下不快。
一时间只听“哐啷啷”一阵响,一衆梁兵纷纷双膝跪地,俯首称降。
“殿下开恩!”
“殿下饶命……”
明白大势已去,大腹便便的梁王仿佛经不过春夜晚风似的,臃肿的身量微微一颤,刹时面如死灰。
“既如此……”
姬琅淡淡瞟他一眼,正要收起手里的令牌,却听飒的一声,一道厉喝自廊下传来。
“我看谁敢上前一步!”
衆人齐齐擡头。
却是藏身许久的浮云生不知又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偏不信梁王大势已去,提着长刀,直扑向离他最近的火影。
姬珣侧过身,眉间微微一拧。
疾风金影几人仿似不忍再看,左右别开脸。
浮云生神情一怔,没来得及开口,早就为土影的不知所踪丶梁王的拖拖拉拉急火攻心的火影一声厉喝——
“你丶找丶死!”
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缠在腕间的赤练鞭仿佛生了灵智般,呲溜一声攀上浮云生後腰,沿脊骨一路向上,直至他纤细又脆弱的脖颈。
“给老子丶滚!!”
手上顿然用力,缠在浮云生颈上的鞭尾骤然收紧!
哐啷一声,长剑落地,浮云生两眼一翻,霎时口吐白沫。
“还有谁!给老子放马过来!”
火影大步行至廊下,迎着夜半凛风,盯着一衆畏畏缩缩的梁州军,沉声开口。
“火影?”
不等衆人出声,令行禁止的北宁军倏地自发让出一条通路。
土影清朗的声音自光影寥落处传来。
“怎麽这麽大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