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树点点头,“许哥还一根筋地直接奔她家送过好多礼,吓得人家姑娘父母以为许哥把她肚子搞大了,害人姑娘解释了半天。”
齐光不可置信地张嘴听他讲完,接着爆发出一阵狂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过得太糟,他这一放松竟有些夸张和刻意了,身体就像是报复性地宣泄——根本间停不下来。
好在这笑声在这嘈杂的空间里并不突兀,吧台也没有过多的光线引人注目,别说捂着肚子或是锤着桌子狂笑了,就算有人在地上打滚都不会被围观。
他就这麽肆意地,带着一丝自嘲和不甘,兀自笑了半天。
直到笑到再不收起来下颌骨就要掉到地上了,他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停下,眼里的光也瞬间黯淡,慢慢失了焦。
白树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看着他突然从这片热闹中抽身,沉默得仿佛刚才那个人不是自己。
“给你过一眼,许哥新进墨西哥的酒,准备以後主打这一款。”白树拍了拍他的肩膀,抓起吧台的一瓶酒放在他的面前。
齐光瞬间就恢复了神采,顺着看了过去。
挺不起眼的外观,但仔细打量又有些精致,瓶口是个球形的木塞,透明的瓶身里装着透明的液体,白底蓝字的包装也很简单——放在争奇斗艳的酒柜里,像个误入花楼的失足少女似的。
“T-E-Q-U-I-L-A”齐光握着酒瓶的瓶颈,照着包装上逐个字母念过去,突然一阵眼熟,“龙舌兰?”
白树有些惊讶:“你个高中生,哪喝过这麽多酒的?”
“没喝过,”齐光把酒瓶放了回去,“之前住齐老板家里的时候,有个地下酒窖,见过不少酒但是没喝过,都是他拿去招待那些狐朋狗友或者跟他一样虚与委蛇的商人的。”
白树颔首不语。
齐光对酒没什麽兴趣,把话题又生生饶了回去:“你跟许哥……现在到底是什麽情况?”
终于,总算有人第一个问出这个问题了。
白树看起来很平静,那种处事不惊且满怀着希望的平静,眼里还闪烁着光芒。
“相处这麽久了,也不需要什麽形式上的东西,我知道他在意我就够了。”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慢慢来,毕竟他作为一个曾经笔直的直男,现在还有些懵圈,我不急啊,他什麽时候才正式跟我确定关系我都无所谓。”
“啧,活像一对老夫老妻。”
就像是追剧追到了大结局般,齐光由衷地感到放松。
白树笑笑,不置可否,再开口时已经换了话题:“喝点酒吗?”
齐光看得出来他不太愿意多聊和许哥的事,不是见外,而是聊天对象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玩意——白树都和许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我们的齐光同学,居然把对象弄丢了。
“嗯。”齐光应了一声。
白树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站了起来:“我去准备下。”
准备?
齐光还没来得及发问,更意外的是,白树的“准备”不是绕进吧台准备杯子,居然径直就往店门口走去了,接着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神神秘秘的。
齐光十分怀疑白树这是感染上了许哥的奇怪作风,叹了口气,从包里摸出了手机。
微信上,虽然早就取消了叶星聊天页面的置顶,但由于平时几乎没有要联系的人,那个顶着太阳头像的名称仍当仁不让地霸占在首页,像是宣似主权。
齐光狠不下心来删除聊天记录,只能趁着目光还没来得及聚焦前赶紧划开了页面。
他一手插在裤袋,一手毫无感情地划动着朋友圈,看到李柯的名字时,拇指突然按住了屏幕。
定位的地方,是叶星的城市。
他俩今天在一起玩?
图片并没有什麽新奇,不过是一些没有审美价值的普通旅游照片,看得出来是原片直出,没有裁剪过就算了,甚至连个有格调的滤镜都没加。
纵然是放在朋友圈会被各种精修图碾压的照片,他还是来来回回放大又缩小地看了好几遍——天气阴,地面干燥没有下雨,行人的穿着可以看出来比陈镇要冷些。
此外,似乎并不能总结出更多与叶星有关的东西了。
——如果不是在最後一张图看到了某个熟悉的渔夫帽的一角的话。
齐光终于没忍住自言自语骂骂咧咧道:“操!又戴别人的帽子!”
之所以他这麽确定戴帽子的人是叶星而不是李柯,这也是在合理的行为逻辑推理上——毕竟如果是叶星掌镜,这画面质量不至于这麽差。
骂完之後,他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点了一个赞。
接着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有一天,关于你的消息只能从别人的朋友圈窥视了。
这日子真他妈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