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那天,他为了心中的骄傲,刻意迟到了一分钟,结果到的时候,完全不见对方人影。
他急了——
所以在对方慌慌张张地出现在民政局,叠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迟到了”的时候,他下意识不是生气,而是害怕,害怕她又像之前一样消失。
不过幸好,她只是迟到了。
而这一刻,他是满足的,哪怕这一刻也迟到了许多年。
正如母亲所说,要是没在一开始承认说谎,那麽馀生都会战战兢兢地害怕谎言被戳破。
她的靠近,会戳破他对她没有非分之想的谎言。
她的试探,会让他不小心透露自己最近才认识她的谎言。
她的坦然,会让他无法面对自己的那些谎言。
纸终究包不住火,所有的问题都有被发现的那一天,只是说来太巧了,那些他正找舒尔设计新的婚戒,想瞒着她给她一个惊喜,却弄巧成拙。
因为他的支支吾吾,她误会自己的心上人回国了,可又没为她解惑,他爱的人从来都是她。
两人重归于好,去了湖城一段时间,有小姨的协助,再加上他诚诚恳恳的模样,打动了何女士,求得了何女士的原谅。
原谅他莽撞地领着她早早就拿了证。
在漆艺展览的最後一天,夕阳透过八角楼木质的缝隙透进来,画面静谧而美好。他拿出了那对婚戒——叶与圆的交缠,镶着许多亮眼的钻,但在戒指空白处又做了几种颜色的渐变镶嵌,看起来十分特别。
那时她就站在倪青山的那幅漆画前,一眼就看出了这对戒指的含义:“所以,你那时真的准备在求婚的时候把一切说清楚是吗?”
Circle,圆。
他的答案不重要,她的点头才是最重要的。
他终于跌跌撞撞给她补齐了所有仪式,告白丶求婚丶见家长丶结婚,即使戏剧性的是,这些仪式是按非顺序完成的。
他们没有婚礼,而是选择在空闲的时候又去了一趟白城。在雪山下亲吻彼此,在红墙金顶的司前许下誓言,在廊下的民宿里交换着急促的喘息。
夜里,白城下起了初雪,一次次撞击着最深处时,她竟然开始叫他Circle了。
她不知道吗?她应该知道的,这可能是他的兴奋剂。他不停吻着身下人的眼睫,双手一点也不老实地□□着,直到她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便开始连声求饶。
只是她不知道,求饶是没有用的。
她永远不知道,曾经多少个夜晚,他是靠着她发来的仅有的几句语音度日的,每一句语音的开头,都是她娇俏地叫着他“Circle”。
直到後来,身下的欲望不再满足于这听出茧子的语音,他才觉得自己完了,这辈子如果不是她,也永远不能是别人了。
在一个忙碌的夜晚,他终于跟瑞海的事务划清界限,随即便步伐轻快地跑到了她的工作台前,给她打下手。
她睨了他一眼,问:“你干嘛?”
他的语气倒是坦然:“以後就只能给老板娘打工了。”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乐于见他这样一副轻松的神态,便道:“行吧,以後我主外,你主内,家里的饭菜丶花花草草就都交给你了。”
“不够。”他摇摇头。
“啊?”桑芜疑惑。
“还可以给你打打下手,整理整理文件,喂喂缠缠,”他顿了一下,“还有喂喂缠缠妈。”
她脸一瞬红透,立马拍开他的手:“不用了!到时候过敏还得我伺候。”
反正没说不用喂。
他笑了:“放心吧,我会做好防护,绝对不会耽误大事。”
不正经!
桑芜甩了他一眼,便走进了台後的房间,拿出了防护手套给他戴上。
文旅小镇项目最後还是花落南桥镇,镇上一片喜气洋洋的时候,大家一致决定大肆宣扬今年的剪枝节。
南桥镇那一天涌进来许许多多的人,也有不少情侣也模仿着剪枝的动作,为彼此剪枝。
作为为爱人剪枝的祖师爷,桑芜对此番情景很满意,她祝福着他,温暖自由,有所爱,胜过每一个春天。
他也很满意,因为他知道,她便是他湿冷心间的温暖,是他困境中求的自由,是他的所爱,是他的春天。
所以只要有她在,他就有她所希望他有的一切。
2025124
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