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刻,他才笑了起来。
八角楼前一片喜气,大红的绸布随风飞扬,她的心也像这些绸布一样飘飘然,所以踮脚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怎麽了?”
“没怎麽,就是想亲。反正现在也没人注意我们。”
话是这麽说,但仲司砚知道这是她要报那晚上车前的一吻之仇,顺道调侃他的固执与死板。
在衆人的笑声中,八角楼下的老奶奶躬着身子,在身边人的搀扶下拿出剪刀剪下了最上面的枝叶,人群中的叫好声连连。
而两人站在八角楼前的不远处的台阶上面,确认所有人都沉浸在剪枝的喜悦中,他衔住了她的唇,给了她一个不算温柔的吻。
桑芜:“……”
仲司砚叹了口气:“怎麽了?我吻技退步了?”
她的脸瞬间涨红。这?这人怎麽转性了?
她佯装镇定:“还……还行吧。”
他很喜欢她这副明明难以招架,却又要装的样子,一直笑着:“行,那我回去再练练。”
她的手在身後不自觉捏紧那把小剪刀,看着他,愣了许久也没缓过神来。
直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他问她身後藏了什麽,她才抱怨:“仲司砚,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什麽计划?”
她掏出一把小剪刀,在仲司砚的头顶轻轻剪掉几根短发,对他说:“我想带你来参观剪枝节,是因为剪枝寓意新生,我也想为你剪枝,这样你以後就能多开心一点了吧?”
他没有言语,只愣怔在原地,他明白了她一开始的坚持,一瞬间像是在她的眼中找到了方向与归属。
毕竟她是在祝福他。
“刚刚我构想得很好丶很有仪式感的……”
他接住了她的话头:“现在也很好。”他突然拿过那把剪刀,也在她的发尾剪了一下,“这样吗?”
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那句只能女生来持剪的话怎麽也说不出来,而是应着:“嗯。”
这天,左林来丹漆随梦帮仲司砚拿文件,像是秉承着卧底的基本素养,连仲司砚午餐吃了什麽都跟她说了。
她不由得笑起来:“你还真的汇报啊?”
左林挠挠头:“那……不然?”
她也没再说什麽,只问他对象喜欢什麽颜色,他不明所以地答了之後,就走了,留着她跟吴筱念他们汇报说仲司砚的助理太有意思了。
文旅局那边的方案一定下来,桑芜就趁热打铁将漆器展的雏形方案递上去了,不过对面说要考虑。
她也没多忧虑,按部就班地生活,回到丹漆随梦忙的时候,她发现仲司砚偶尔也有空在了,但还没说上几句话,金岑山就拎着家夥什来了。
她跟吴筱念越跟金岑山这人接触,就越发现这人是装精明,在外总是一副很聪明的样子,跟熟人在一起却蠢得很,天天被吴筱念怼得无地自容。
不过他确实是营销的一把好手,对于漆器展,桑芜的主题总是觉得不够,他却提议加一个纵向时间轴,让别人感受到漆艺的历史沉重感,也更有看点,一句“十年育树,千年成漆”的确抓人眼球。
而且这也不算夸大其词,漆艺至今本就有几千年历史,追本溯源都可以到新时期时代呢。
她和吴筱念还笑着打趣他干脆去做营销算了,他一拍脑门儿说“哎哟,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毕竟他对创作真的没什麽热情,但家里人文艺惯了,他也被逼着走上了艺术家这条路。
艺术家总是会被饿死的,他坚信这僞真理,所以才大发善心加入了她们的计划。
其实刚听他这言论时,桑芜猛然还有些赞同的,毕竟去年自己可就差点被饿死。
在这期间,吴筱念还跟周泽吵了一架,她看着吴筱念痛哭流涕地说着要和他分手,然後转头就和好了,不禁感叹,恋爱中的人真是喜怒无常,不像她和仲司砚,他似乎永远都不会跟她起冲突,平和得甚至她忙起来他就会没有什麽太强烈的存在感。
真是懂事又乖巧,越来越像缠缠了。
不过缠缠体弱多病,他好像也是,这一天她就发现仲司砚身上起了许多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