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跪倒在地,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而此刻,林觉的半边白衣都已彻底被黑血给浸染。他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四周的所有人都已经开始目露绝望。
全场最该崩溃的叶归舟反而显得格外冷静。除了一开始的焦急惊恐外,此时他似乎已完全恢复了镇定。
他只是抱着林觉,一言不发,静静看着怀中即将死去的爱人。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他似乎已经平静地接受了林觉即将死亡的事实。然而,就在海皇准备下令,将林觉抬回祭司殿时,叶归舟突然俯身吻上了林觉的肩膀伤口处。
他甚至用力吸走了一大口毒血吞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众人回过神时,叶归舟已经和林觉一样毒发,开始大口大口的吐着毒血。
海皇吓了一跳,忙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救人!!!”
周围祭司回神,忙一个个上前准备治疗,却被叶归舟抬手阻止。他艰难地道:“与公,我身为大祭司的侍卫长,未能护住大祭司,本就失了职,该以死谢罪。”
“与私,我身为林觉的夫郎,在成亲之时,便已定下同生共死的诺言。事已至此,我自不会违背当初的诺言。”
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叶归舟抱着林觉,低头在林觉唇上印上最后一吻,便再也撑不住昏死过去。
众人震惊又悲痛地望着这一幕,久久无言。
最后还是海皇下令,让人用轿子将两人抬回祭司殿。结果等轿子抬来后,侍卫为难地看向海皇:“陛下,侍卫长他……不肯松手。”
只见街道上,昏死过去的叶归舟哪怕是昏迷中,也紧紧抱着林觉的身体不放。几个侍卫试图上前分开两人,但叶归舟抱得太紧,根本无法分开。
侍卫也不敢用力,怕伤到林觉和叶归舟。
海皇叹了口气:“罢了,将大祭司和侍卫长抬到一个轿子里去吧。”
“是。”
最后两人是一起被抬到了轿子中,侍卫们匆匆将其抬向祭司殿。神圣日庆典的第一天竟然以大祭司遇刺而终止。
玄清歌和云落尘早在林觉和叶归舟被抬上轿子后,就一起失魂落魄地跟了上去。
除了近处目睹林觉遇刺的百姓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远处的老百姓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只知道庆典突然终止,似乎是和大祭司遇刺有关。
但大祭司到底伤势如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只能在心中默默担心。
天空中,烟花仍在绽放,响彻天空。而祭司殿内却是一片沉默。林觉和叶归舟最终还是被人分开了,只是两人并排躺在一起。
两人身上的衣服已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此刻两人面容干净,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他俩中毒已深,只怕活不过今日。
在场的祭司们齐齐流着泪,静静看着两人。云落尘和玄清歌两人更是无声地哭着,眼中一片死寂和荒芜。
海国皇室等人亦沉默地站在一旁,没有一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一股浓烈的伤痛中。无关权谋利益,大祭司在海国人心中拥有极高的地位和象征。
如今大祭司骤然遇难,哪怕是平日里和祭司殿有些龌龊的皇室之人也难免难过愤怒。
就在这时,一侍卫匆匆进来跪地道:“陛下,海岸边来了一群人,说他们能治好大祭司!”
整个大厅内的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齐齐看向侍卫。
海皇更是一把抓住了那小侍卫的胳膊:“你所说当真?!”
侍卫忙点头:“小人不敢撒谎。那群外来人说是在海上迷了路才误入我海国境内,看守海线的士兵原是想驱逐这帮人离开,结果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是大祭司遇刺,没时间搭理他们……”
侍卫说着有些心虚:“总之那些人一听说大祭司遇刺受伤,便说他们中有医修,也许能救回大祭司。”
海皇也来不及斥责这帮侍卫对着外来人乱说话,一听那什么医修能治伤,顿时顾不上怀疑,匆匆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将人带过来!!!”
“是!”
侍卫匆匆跑远了,不过一会儿便领着五名衣着不凡,看着便有仙人之姿的男子进来。为首的那人面如冠玉,气质出尘。
见到众人,那人也不废话,直接道:“伤者在何处?”
海皇忙领着这五人来到林觉和叶归舟面前:“快快,快快看看他俩。若能救回他俩,孤必有重赏!”
那人温和笑道:“重赏便不必了,相聚便是有缘,医者仁心,又岂会见死不救?”
说完,他先是伸手分别替林觉和叶归舟把脉,之后便掏出一包银针,准备给林觉和叶归舟施针。
众人何曾见过这等架势,吓得忙出声阻拦。
“你这是做什么?那么长的针往大人身上扎,大人就算没被毒死,也要被扎死了。”
“是啊,你这贼人该不会是想害死我家大人吧?”
“万万不可,陛下,此人行迹可疑,万万不可让他伤害大祭司和护卫长。”
众人七嘴八舌,云落尘亦是满眼的怀疑和担忧。毕竟在众位祭司眼中,从小到大,他们接受的教育便是用神力治病。而长针这类是伤人的东西,谁也没见过用长针救人。
只有玄清歌在这一行人中,格外的安静,和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他原本是心如死灰地看着林觉,无声流泪,整个人都仿佛死去了一般。
却在看见来人掏出银针准备给林觉施针时,眸中隐约有亮光闪动。空茫的脑子里像是被塞入了什么东西,隐隐作痛。
那一瞬,他眼前隐约闪过某些画面。
画面里,他似乎不是什么高阶祭司,林觉也不是什么大祭司。林觉脱去衣衫趴在床上,而他则用银针给林觉施针。
“不愧是是医圣,随便扎两针便能替林某治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