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族老们也在交换意见,讨论这件事,到底要不要报官。
贾赦沉默着,似乎也在思索着,贾赦心中又如何不煎熬呢,他又如何不知道报官之後对贾珠和元春会有多大的影响,可是他心中的恨又怎麽只是要了王氏的命能消的呢。
他们讨论的时候,有小厮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道:“不好了,老太太不行。”
此事所有人都急了,纷纷赶去了梨香园,贾母已经奄奄一息。
贾母见贾赦和贾政,缓慢的擡起手,对贾赦伸了去,贾赦下意识的接住。
贾敏握住贾赦的手,费力的交代後事:“我死後政儿就和你哥哥马上分家,家中没有庶子,家中财産你哥哥和你三七分,你得三成,我的嫁妆珠儿珠儿丶琏儿丶瑾儿,元春丶瑜儿丶宝玉七成,这七成他们兄弟姐妹平分,然後湘云丶黛玉丶墨玉和青玉分两成,剩下的一成让探春和贾环姐弟平分。等我去世後,政儿,你去金陵替我守三年,这三年不许回京,得规规矩矩的守晚三年。”
“是!”贾政哭着应了。
等交代完後事,贾母已经很虚弱了,她看向贾赦,握紧贾赦的手,虚弱道:“母亲错了,你大人大量,照顾照顾珠儿吧,只要王氏的命就好,莫要让珠儿背上污点,就当时母亲求求你了,母亲知道你是好孩子,都是母亲不好,是母亲不甘心,是母亲造的孽,母亲现在就下去给你父亲赔罪,给张氏和瑚儿赔罪,你莫要做太狠好不好?”
贾赦看着虚弱的贾母,心情复杂,他的眼泪也不知觉的掉落。
贾母虚弱的睁着浑浊的眼睛,期待的看着贾赦,希望在临终前得到贾赦的同意。
贾赦留着泪看着贾母,内心挣扎得厉害。
桑梓站在一旁看着,这时候,没有谁能替贾赦做决定。
“大哥,你快答应母亲呀,你不能让母亲带着遗憾离去。”贾政急切道。
渐渐贾母的手脱力,向下滑落,贾赦急忙握住贾母的手,他轻声道:“好!”
贾母缓缓闭上眼睛,脸上带着表情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贾母去了,屋子里哭成了一团,贾赦麻木的走了出去,一旁的贾敬拍了拍贾赦的肩膀,这种事情,最痛苦反而是善良的人。
“敬大哥哥,我想静静。”贾赦麻木道。
“好,这里有我,你去休息休息吧。”贾敬安慰道。
“多谢!”贾赦离开,他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不理会府上的嘈杂。
老荣国公夫人离世,来吊唁的人很多,府上快速行动起来,挂上了白布和白灯笼,北静王老王妃和元春夫妻连忙赶了来,赶来之後,并未见到王氏,元春想着自己母亲犯的罪,她都不敢打听母亲的消息,她心中隐隐已经知道母亲的结局了。
贾赦身着孝服麻木的给诸位过来吊唁的宾客回礼,衆人看着贾赦麻木的模样,纷纷叹气,只觉得贾赦孝顺,悲伤到麻木了。
贾琏和贾珠丶贾瑾都搜到了贾母离世的消息,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他们都没有带上妻儿,只身骑马赶回,只希望能赶上贾母的丧礼。
林家就是墨玉一家参加的,贾敏在扬州,又是女流,再怎麽想来,也一时半会赶不到,等贾政茯苓去了金陵,贾敏去金陵祭拜也是一样的。
贾珠他们三兄弟紧赶慢赶,马都跑死几匹,终于是赶上了,他们换上了孝服,替贾母守灵。
等贾母的丧礼办完,便是荣国府分家,贾珠这才知道王氏坐下的孽,他如今和元春一样,羞于见到大房的人,大房的所有人对他都很好,大伯和大伯母对他们爱护有加,贾琏兄弟对他也十分尊敬,可是自己母亲居然做了这些事情,害了先大伯母和堂哥的性命,贾珠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大房的人。
荣国府怎麽分家都已经是贾母确定了的,分家的时候也很顺利,贾母的嫁妆分给贾珠和元春的时候,两人都说不要,让分给贾琏他们就好,但是被桑梓拒绝了,说贾母生前就是给贾珠和元春的,这是给的子孙钱,护佑子孙的,让贾珠和元春莫要让。
贾母这钱,贾珠和元春都觉得拿的棘手,更不敢面对大房的人。
荣国府分家了,贾政便要茯苓去金陵了,贾政茯苓去金陵,还将二房的几个孩子都带上了,二房搬家的事情,就由周姨娘和赵姨娘一起来办,至于王氏,对外称是病重,实际已经送入了家庙,并且还给灌了慢性毒,大约还有半年好活。
贾政茯苓去了金陵,贾赦则被皇帝夺情了,不需要停职回家守孝,如今贾母故去,贾赦只是侯爵的爵位,二房又搬了出去,贾赦则去了一趟礼部,要换匾额了,并将违制之处封起来。
此一趟,不仅荣国府换匾额,就连隔壁的宁国府也一同换了匾额,因为贾蓉尚了公主,他家的爵位升了一等,原本贾蓉只能承袭将军的爵位的,如今也升为侯爵。
宁荣二府换匾额的事情礼部自然是要上报的,皇帝也知道了,将贾赦叫了去。
“怎麽换匾额了?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麽话吗?”皇帝担忧的问道。
贾赦摇了摇头,“原本保留国公府的牌匾是因为老太太还在,如今老太太故去了,我的爵位也只是侯爵,再用国公府的牌匾就违制了,到时候御史台又会抓着不放,微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请了礼部的人来换了牌匾,免得被参。”
“你就是太小心了。”皇帝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陛下如此重视微臣,外人不知道怎麽眼热,微臣总不能让外人觉得微臣恃宠而骄,陛下在亲小人远贤臣。”
“你这张嘴就是会哄朕。”
“微臣只是实话实说。”
“和你说一件事。”
“陛下请说。”
“王子腾死了,是抗击海寇时不行遇袭,然後身亡,王子腾是死在任上,那事怕是不好再深究了。”皇帝收到济南那边的奏本後心情复杂,他不知道如何和贾赦交代,当时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帮贾赦出头,如今王子腾死在任上,他身为皇帝,不能再深究,否者,会让朝廷人心不稳,谁人还敢外出当差。
听到皇帝说王子腾死了,贾赦一愣,沉默了下来。
皇帝看着贾赦如今的模样,心中也难受得紧,自从贾赦查出当年的真相短短时间,贾赦头上的白发就多了不少,原本精精神神的人,现在是憔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