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听着贾宝玉之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你这话如若让老爷知道了,必定要请家法了。”
“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喜欢的,我就喜欢是调制胭脂,不喜欢念书,不喜欢做禄蠹,这也有错吗?”贾宝玉疑惑道。
这个问题元春回答不了,这话说得不对,却也没有哪里不对,元春只能道:“不管怎麽样,你都要好好念书,不许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如若不想老爷揍你,你就乖乖的去学堂。”
元春的话让贾宝玉特别的不高兴,却也没有再反驳什麽,只乖乖的跟着元春继续念书。
元春叫了贾宝玉半日,又让贾宝玉练了十个大字,就让贾宝玉去跟贾母玩了,元春自己则去了荣庆堂,将这个月的账本送了过去。
桑梓仔细对着元春送来的账本,检查没有问题後,桑梓又让元春说说账本上钱财的去处,以及下人落了多少。
元春仔细说着账本上每一笔银钱的去向,再根据市面价格说出下人们办这件事有可能落到的银钱数目。
桑梓见元春说得大差不差,心里满意,“不错,账本是会看了,日後下人们报账也糊弄不了你了。”
元春开心的露出一个笑容,“多谢大伯母指教。”
“你是我们家的姑娘,自然要好好教你,到时候嫁去别人家了,不会管家,别人就该说我们家不会教女儿了,只是看账本学会了,还有其他的东西要学呢,依旧不能懈怠。”桑梓道。
“嗯!”元春狠狠点头。
她知道大伯母这是为了她好,如今多教她一些,日後她就能少走一些弯路。
桑梓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日後到底是要嫁去别人家,只希望这姑娘能得遇良人。
元春被桑梓认可,心情极好,她想起了今日贾宝玉和她的对话,忍不住问道:“大伯母,如若一个人所做所想和大衆都不一样,他是不是很奇怪?”
“为什麽这麽说?”桑梓问道。
“比如所有人都说男人必须建功立业,可是有些男人却对建功立业不感兴趣,只想摆弄奇技淫巧,这也是正常的吗?”
桑梓笑了,道:“当然是正常的。”
元春又些楞住了。
“这世间的人有那麽多,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一样的,有些人热爱权势,有些人热爱钱财,有些人喜欢奇技淫巧,有些人喜欢斗鸡摸狗,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喜好,只是在世人严重,建功立业才是正途,如若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认为奇技淫巧才是正途,那麽读书学习便是他们觉得的旁门左道了。”
元春听着桑梓的话,似懂非懂。
“世上的人千人千面,人们喜好的东西也不一样,就说说在朝为官的人,也有并不是真正喜欢做官的,只是被家族所迫,不得不入仕。”
“您是说敬大伯。”
桑梓点了点头。
元春似乎是有些懂了,“只是即使是敬大伯为了家族,也不得不入仕。”
“这就要看他能不能对抗得了家族了,大庆的国情便是父母教养子女,子女孝顺父母,父母将孩子生下来,给了最优渥的生活,那孩子选择旁门左道的是好,自己能不能对得起家族的栽培,如若抗衡得压力,他就能做自己,否则,也只能接受家族给他安排的命运,乖乖的科举入仕。”
元春想着贾宝玉,心里叹了口气,宝玉的终究还是太小了,家族培养了宝玉,给了他最优渥的生活,不可能放任他去摆弄那些奇技淫巧,而且宝玉那麽害怕父亲。
想到这里,元春便不再想了,日後她能做的就是在父亲管教宝玉的时候帮着点,别让父亲真的把宝玉打伤了。
王氏见贾政怒气匆匆的离去,回来心情还不错,倒是松了口气,道:“老爷去见了宝玉?宝玉可还好?”
“还行,之前这小子贪玩经常逃课,如今是开了窍,身体不舒服,去梨香院找元春玩,也不忘念书,我去的时候,元春教宝玉学习论语呢,这小子学得还挺认真的。”贾政道。
听贾政这麽说,王氏就安心了,那个冤孽,这麽不爱念书,今日是糊弄过去了,明日呢?
王氏今日一早就知道宝玉又装病不肯去学堂,想着今日贾政也在家,不想宝玉别贾政责罚,便让贾宝玉去梨香院找元春玩,她没想到老爷居然这麽生气,直接找去了元春那儿,要知道,元春可是跟着老太太一起住的,贾政都不管了,直接去梨香院找宝玉。
“宝玉最喜欢元春,让元春管着宝玉学习也是不错的。”王氏小心翼翼道。
“这倒是可以,你和元春说说。”贾政道。
“好!”王氏道。
晚上贾政并没有留下来,直接去了赵姨娘屋里,王氏看着贾政离去的背影,心中烦闷,一旁的周瑞家的连忙骂了一句,“狐媚子,就知道勾引老爷。”
王氏掩下不快,问道:“珠儿那里回信了吗?”
“还没有,估计是路上耽搁了。”周瑞家的安慰道。
“他就是不贴心,有什麽都和我这个做母亲的说,他心里只想着老太太。”王氏气道。
“珠大爷到底是男子,没有女儿细心,珠大爷心中也是记挂太太的,逢年过节,都有送礼物回京,他也是惦念着太太的。”
“哼!说到底还是不孝顺,娶了这麽一个媳妇,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都已经成婚这麽久了,肚子都还没有动静。”
“珠大爷的心思都在念书上,好事多磨,或许过不了多久,珠大奶奶就有了,太太不用太心急。”
王氏的眉头依旧紧锁,周瑞家的安慰对王氏来说完全没有用,她想了想道:“你去物色物色,有没有好生养的女子,家底也盈实一些的,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肯为珠儿操办,我这个当母亲的,总不能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周瑞家的听王氏这麽说,连忙应下来,心中却是叹气,不怪珠大爷不和太太亲近,珠大爷想要的东西,太太是完全都不能理解,正如老太太所说,贾家这样富贵的人家,媳妇的嫁妆厚不厚实都不是要紧的,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对男人的前途有帮助,不过她跟着王氏这麽多年,她也知道王氏的心结,在荣国府这样的人家,王氏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她的嫁妆了。
王氏本人并没有多少才华,没有读过几本书,大字都不识几个,到现在,也只堪堪能看得懂账本,与老爷出了庶务子嗣便没有其他的话题聊了,而她生的孩子,贾珠被老爷寄予厚望,小小年纪就啓蒙了,整日跟着先生念书,根本没时间承欢王氏膝下,元春又自幼被贾母抱去了身边养着,宝玉出生前,王氏的生活是极为枯燥的,再加上王氏还有两任大嫂做对比,王氏能自以为傲的便是嫁妆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