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两次。
仅仅两次,不多不少。
那时候,冼秋一刚到国外,精神和身体都是豆腐渣工程,临到头,投资人才知道急,狠狠地拨款,但是地基都快要烂了,上面修建的房子还会好到哪里去呢?
梦到林梓萧对冼秋一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梦虽然能解一时相思,但是只要梦到一次,他的病就会恶化。
情绪低迷,不配合主治医生,这在做求而不得的梦之後异常明显。
那时,冼秋一慢慢地熬,每梦一次就抽丝剥茧,把梦中所发生的事慢慢回忆,巨细靡遗,然後提笔记下。
那些梦时间跨度大,涵盖面广,讲他们的大学,讲他们步入社会,讲他们的养老生活。
不管是什麽时间段,他们都是聚在一起的,欢声笑语,矛盾争吵,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冼秋一以朋友的身份陪着他,过了自认为较为圆满的一辈子。
但梦就是梦,会醒来。
醒来之後就什麽都不在了。
只剩下满心的凄凉。
把他这一生的美好都规划好,林梓萧就再也没来找过他,他的名字彻底消失在了冼秋一的世界里。
现实中刻意逃避,却期望在梦中得到一个答案,得到一个慰藉,真是可笑。
但好在,兜兜转转,回到原处还是他。
冼秋一越是想要梦到他,就越是梦不到。
长久的求而不得让冼秋一潜意识里认为生命真是没有盼头,还不如直接了断。
但冼秋一虽是在爱情和亲情上磕磕畔畔,但在友情上一直是顺风顺水,刚到Y国就遇到了後来能为他两肋插刀的金发碧瞳大美人。
就在他心情低落谷底,只差一脚就要堕落深渊,他被朋友强拉到外放松心情,也就是这次,他遇到一白发须臾的中国老丈。
老丈看到他身上的丧气,看到他的困顿与求而不得,就给他算了一卦。
说他命中有贵人,说等待是他人生中的万重山,而轻舟迟早会过那些重重阻碍。
日夜交替,苦痛和孤寂会叠加,想见你的心愈演愈烈。
所以,冼秋一慢但却坚定地走回林梓萧的身边。
这一次,他要为年少时的心动而奋战一次。
如果真摔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那也是他心甘情愿。
他无怨无悔。
林梓萧彻底绷不住了,他哭得愈演愈烈,他的身体与声线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别怕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冼秋一把人狠狠地抱进怀里,感受着对方的呼吸与心跳,“好了,好了,我很好,你别哭了,好不好?”
所有情绪像是决堤了的洪水,快要把他淹没。
林梓萧颤抖着的身躯逐渐平缓,他言语匮乏,所有的关心与问候都在此刻显得无足轻重。
只有疼一点才会让他认清眼前人是真实,而不是午夜梦回後的泡影。
在嘴唇触碰的那一刻,冼秋一脑内神经迅速炸响。
很软,很软,像是果冻,想吸。
但他不敢太过造次。
冼秋一颤抖着擡起头,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小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