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萧孤疑地上下打量,他像是认命般承认自己真的喜欢了个木头。
他怀疑这人有可能就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他已经把副本难度下降到绝无仅有的难度,难道还要他自己写一个代码把自己大义凛然地送上去?
林梓萧现在已经有合理的理由严重怀疑,他当初没有表明心意完全是自己不知道怎麽追人。
这人真是奇怪,在他完全没表现出有喜欢他倾向的时候,还能像是飞蛾般扑火,怎麽自己一说对他有好感就不知道乘胜追击。
难道他不知道顺风而为吗?那天都不要面子在曾经被他拒绝人的面前说有好感,某人难道不知道顺杆往上爬?
现在回想自己那天一定是狼狈极了,刚加完班,还顶着邋遢的打扮,说出那样的话,他越想越气。
林梓萧现在真後悔没在酒吧小酌几杯,这样他就可以暂时的忘却理智,颇为理直气壮地对着冼秋一颐指气使。
理智占了上风,实在拉不下这个面子跟冼秋一吵一架,只好不痛不痒地说了句:“送我回家。”
这个把月冼秋一轻松地拿下了驾照,除了需要的时候还会让司机接送,其馀时间都是自己开车。
冼秋一开车很稳,遇到堵车也不急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梓萧搭话。
在等红绿灯时,冼秋一突然问:“你在生气对不对?”
林梓萧转过头,看向他时不是苦大仇深,也不是怨气深重,反而是笑靥如花。
很像重逢那年装饰着窗棱的梧桐叶,繁茂而有生命。
冼秋一心跳不经漏跳了一拍,他还打算说些什麽,就被震天的喇叭响吓得一激灵。
冼秋一回过神却因为太紧张,车直接熄了火,一坨绯红毫不留情地顺着脖颈爬上他白皙的脸庞。
冼秋一从来没觉得有这麽丢面,但大男人能屈能伸,他重新打火,车子上了路。
车里回荡着林梓萧爽朗的笑声。
他笑得泪水涟涟,几度喘不过气,深吸几口气,才终于平息了下来。
“太菜了,冼司机你不够格。”林梓萧边嘲弄他,边解开安全带,顺带发出了上楼的邀请。
“我多练练。”
林梓萧当然听出来了冼秋一的企图,不过现在冼秋一既不是他明面上的男朋友,也不是他背地里的情人。
不对,都说是背地里的情人了,怎麽能摆到明面上来了?既然想要打地道战,那就不要来明面上过度干涉他的私生活。
李镰是他们共同的朋友知道了也无妨,反正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麽多年屁话是一句也没说,真要是被他知道什麽,也不会有被爆料的风险。李彦博士更是忙得没有时间管闲事。
所有知情人都不会有闲情雅致管他们这档破事。
既然不开窍,多敲打敲打就好了。反正也不急这一时片刻。
锁芯转动,胖橘那只上了年纪的猫,听力倒还是一顶一的好。
他直接越过了已经蹲下来的主人谄媚地在冼秋一的脚边蹭来蹭去。
这真的是一个无解的史诗级现象。
胖橘第一次公然叛主,林梓萧还有被自己养的小孩踹在阴沟里的愤懑与不满。
冼秋一第一次去他家的原因他已经忘了,但记忆犹新的是,在开门前一刻,他才对冼秋一千叮咛万嘱咐小猫怕生禁撸。
但开门後小猫的亲昵与自然,在冼秋一後来几次上门时不断上演。
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真的是惬意而悠闲。也许胖橘这只小猫真的是他的孩子,跟他心连着心,早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小猫倒是先一步察觉。
真傻啊。人怎麽能这麽笨?
林梓萧像是突然茅塞顿开般,其实谁说那句话都无所谓,反正结果都相守一生,白头偕老。
虽然AA恋在联盟法律上还不允许,但他们来日方长。
从下定决心说出自己心意的那一刻,林梓萧就完全没有了任何负担。
他看着冼秋一如秋水般深邃的眼睛,伸出手抚上了他黑而浓密的眉毛,当初是不是就是这双眼睛出卖了他?
那些地痞流氓的肮脏糟心话他还仍然记得,无非是骂冼秋一想搞AA恋恶心,再骂祖上基因出了问题,还顺带捎上了不知道是真蒙在鼓里还是假蒙在鼓里的林梓萧。
他当时怒上心头,一脚踹开厕所隔层,咚的一声巨响让那些人齐刷刷地闭嘴回头看。
空气在冲鼻的烟味中扭曲变形,林梓萧现在回想起来,并没有为自己一时冲动打了人而後悔,那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战役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是他的脸浓墨重彩,他小时候学过几年格斗,在同样是Alpha的情况下以压倒性优势,把那些恶意挑衅背地造谣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叫苦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