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喜欢喝茶,你不用给我点了。”
“好。”
不久,服务员来了,我便没有点她的份。
“正山小种。”
“好的。”
一直到茶来了,她才开口:“你有话要说,那就说吧。”
我没有回话,而是默默地倒了两杯茶,然後轻轻地将其中一杯推到了067面前。她看着那杯茶,没有动。
而後我不慌不忙地从包里取出一本旧笔记本,放在了她面前。她见到那本笔记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微微蹙眉,然而这点情绪转瞬即逝。
我知道她认出来了,这是我之前记录梦境的那本旧笔记本。我看着她试探着轻轻翻开那本笔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看,最後在其中一页停下来,脸色细微一变。
“你知道的吧,我知道你一直清楚,有关里面的内容。”我的声音毫无波澜,但仔细听,能听出几分干涩和颤抖。
她看的那一页,是我凭记忆默写出的,秦阿奶那本记录本里的内容,虽然不完整,但也足够了。
“江舟。”
“嗯。”
“这里面写的……你梦里带出来的东西吧。”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中梦,梦里我在医院,你坐在床边上,和我做了一个交易。关于……你代替我。”
067闻言柔情地朝我笑了笑:“江舟,我们在一起这麽久,我清楚你是一个连自己都怀疑的人,而现在却去相信梦里的那些东西吗?你因为梦里那些说不清真假,或者真假参半的东西,来质疑我吗?”
“067,那你相信这些东西吗?”
“当然不。我说过的,你活着我才活着,哪怕我们现在并不是一体的,我们的灵魂依旧紧密相连,我因为你才存在,我的出现和存在只是为了你,我为你而生。我不会害你的,害你和害我自己没有任何区别,至于这里面所说的邪灵……”
她顿了顿,而後失笑道:“你什麽时候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了。虽然我知道你信命,但是邪灵什麽的……未免太过了吧。”
我嘴角抽了抽:“你不觉得你的存在就很玄幻吗?”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没想到,你会这麽想我。”
“对不起,”我脑袋一空,脱口而出,“我没有这个意思。”
“江舟,你听我一句劝。”她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伸手把笔记本推回了我的面前,“不要去试着探寻这些东西是真是假,真相会打破一切的平衡,我知道
你去探寻这些,是想要一个稳定,一个现实与梦境的稳定,那麽我告诉你,不要去尝试寻找真相,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稳定的。”
而後她深深地看着我,眼神深邃而坚定:“你的稳定将会永远失去。你不相信我,没有关系,我只希望在我离开之前,你能相信我这些话最後一次。”
话音落地後是一阵沉默,随後我尴尬地笑笑:“你怎麽,被0210传染了?说话腔调和祂一样一样的。”
她低头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最後拿起公文包起身,在我疑惑的目光中,开口:“再也不见吧,也不需要见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开门离开了。
我没有动,而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我硬着头皮喝完後,将杯子一把丢在桌子上。
我看着杯子转悠几圈,最後安然无恙地停在桌子上,安静了一下,随後突然愤怒地开口:“妈的,还再也不见~不需要见~,我去你的,演你妈的偶像剧呢?”
“正经跟她聊点东西,给我玩儿这麽一套,什麽玩意儿啊?她?就她?我不信她真的和我玩儿什麽再也不见的剧本。”
又是一阵沉默,我才想起这间茶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0210?死了?”
“我的观点是,她说的那一段长篇大论并没有什麽错,你确实没有必要去寻找那些所谓的真相,这也是为你好。”
想起昨天祂和我说的话:“你之前还不是这麽说的,诓我?嗯?你嘴里还有没有真话?”
“信不信随你,我只是发表我的看法。”
我眯了眯眼睛:“他妈的,067一直觉得我是听她的话的,嗯,确实,我一直很听她的话。可这次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0210似乎有话要说,我知道祂是要反驳,我没有给祂开口的机会:“你不用劝我了,无论得到什麽结局,哪怕真的和她说的一样打破平衡也好,一切後果,我自己会承担的。”
我没有继续在茶室停留,收拾收拾东西,就离开了。
回到家後,我发现有人给我发短信,翻开一看,是067。
-但愿你不会後悔你的选择,祝你好运,我亲爱的。
我看着那条短信,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有一种预感,她或许没有撒谎,这一次离别之後,我们或许真的再也不见了。
一种说不上来的伤痛漫上我的眼瞳,又流经我的心脏,融进我的血液。我回想起之前她还没有实体的时候,那时我们两人一体,虽然我对她一切都敞开,没有任何秘密,但每一个我悲泣的夜晚,她都在,我还记得她当时说的:“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