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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页）

她额头抵在课桌上，从颧骨到耳朵尖再到脖颈全部都红透了。

终于，她忍不住，双手抱头，变成一只扣着保护壳的小蘑菇。

小蘑菇只露出个耳朵尖，颜色比脸颊还要深，在阳光下红得透明。

谢辰青大概猜到，破天荒嘴角有笑，他拿笔轻轻戳她脑袋：“怎麽了。”

林昭转过脸，瘪着嘴角可怜兮兮道：“谢辰青，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少女白皙的娃娃脸浸润在阳光中，脸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眼角圆钝，嘴角微翘，纯良又乖巧。

只不过现在，好像懊恼得快要哭了，眼睛湿漉漉看着他。

她脸上开始有很多表情。

开心的丶不开心的丶懊恼的，又或者是像现在，无地自容的。

而不是像那年夏天，整个人丢了魂一般，任由大雨倾盆，直愣愣站在那里。

谢辰青一身蓝白校服，撑着脑袋看人。

脸是冷峻的白，剑眉如出鞘利刃，冰冷又不近人情，而乌黑的眼睫垂着，鸦羽一般，又显出几分矛盾的温柔。

林昭被他看得脸红心跳，只觉得帅哥定定看人的时候当真要人命。

他肯定觉得，这孩子真是蠢得无药可救，有眼不识泰山，眼睛里种土豆，脖子上顶了个球。

只不过下一秒，少年声音从头顶落下，清冷如常，平直嘴角难得有笑。

“我同桌才不傻。”

他只觉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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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高三，一天八节课。

下午五点半放学，一个小时的晚饭和休息时间。

谢辰青和韩杨从食堂回来时，林昭正坐在位置上啃面包，脸颊圆鼓鼓的。

那个面包味道很差劲，但是胜在便宜，还能填饱肚子。

小姑娘手里拿了本书，看得认真，对于他走近毫无察觉。

直到他叩了下她课桌，她这如梦初醒般小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赶紧站起身，还磕到了桌子角。

手里的书倒扣着，红色封皮，黄色字体，写着：《西藏生死书》。

晚上放学後，谢辰青把自行车停在楼下，电梯到六楼。

家里的阿姨切了水果，喊他吃一点再去看书。

“奶奶睡了吗？”

“没呢，老太太在书房。”

谢老太太白T恤，浅灰运动裤，一头银发，精神很好。

她摘了眼镜，书放回书架，看着自己孙子微微笑了，“高三第一天，怎麽样？”

“还好，”谢辰青应了声，“还多了个小哭包同桌。”

“少见，你竟然还能有同桌。”老太太笑眯眯看他。

谢辰青唇角轻抿：“奶奶，《西藏生死书》是讲什麽的？”

“我记不太清了，”谢老太太略一思考，“大致是讲，怎样去接受死亡。”

谢辰青微怔。

书他没看过，不能妄下断论。

只是情绪越是抵抗，越是容易弥足深陷。

越是看些生生死死，岂不是越忘不掉。

谢老太太疑惑：“怎麽了？”

谢辰青捏了捏後脖颈：“没什麽，我来找几本适合小孩儿看的书。”

片刻後，他从书架挑了一堆小说漫画。

扔进书包，拉上拉链。

翌日，林昭坐五点五十的公交车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