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扬皱眉问他:“跟着我们干什麽?”
那人用无赖姿态靠到墙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看得两人心里恶寒。老头声音嘶哑的说:“我听你们在打听人。”
“怎麽了?”
“我在这片住的久,有些她不知道的事,我比她清楚。”
“你认识江苜?”
老头说:“何止认识,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凌霄实在不想从一个这麽恶心的人嘴里听江苜的过去,可又没别的选择,只能说:“那你跟我们说说吧。”
老头又扭捏了起来,想要好处又不直接开口的姿态,东拉西扯的。
凌霄倒是对这种姿态熟悉的很,把皮夹里的现金都掏了出来拍给他:“说吧。”
他们和老头找了家茶馆,在茶馆廊边靠河的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程飞扬坐下後,就掏出一支烟点上,那老头盯着他手里的烟瞧。
程飞扬皱眉,抽出一支抛给老头。
老头接过来闻了闻,没点,而是夹到了耳朵上。
程飞扬看了眼他的耳朵,夹着一个烟看起来毫不违和,仿佛他的耳朵生来就是干这个的。
“他妈是个疯子。”老头喝了口茶说道。
“不准骂他。”凌霄瞪了他一眼。
“我没骂!我说,他妈,他的母亲是个疯子。”
凌霄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都变困难了。
“他母亲是怎麽疯的?”
“那不知道,她当初来镇上的时候,那个江苜还是个婴儿。那时候还不疯,就是老是坐在那,念叨什麽,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後来慢慢就疯了。”
还有一个?凌霄皱眉,想不明白。
老头接着说:“他妈虽然是个疯子,但也是个美人。”他说着,脸上带着某种回味的神情,似乎回忆起了那个女人的绝代风姿。
“你应该想象不到,在这种地方,一个长得好看的疯女人意味着什麽。总之,他妈疯了之後,就怀孕了,给他生了个弟弟。”
凌霄问:“这个弟弟的父亲是谁?”
老头目光闪了闪,侧开脸说:“不知道,得手的人实在太多了。”
“然後,就有妇联的人了解情况之後,带她去了医院。应该是上了环吧,那以後就没怀孕过了。”
程飞扬心里泛出一种很恶心的感觉。那些人像对待无主的野猫一样,给她带了环,避免她生出更多的小野猫吗?
程飞扬闭上眼,突然觉得很想吐。
凌霄记得江苜说过,林茑是个父不详,原来林茑是这麽来的。
同时,凌霄也想起了贝贝。
在佘山上,江苜把贝贝抱在怀里,神色平淡地说:“一个没人照顾的疯女人,遭遇什麽都有可能。”
当时让他觉得怪异的那种感觉,他觉得不是贝贝需要江苜,而是江苜需要贝贝。
还有江苜的那颗不留痕迹的眼泪,当时他是想起自己的母亲了吧。
因为年龄太小,没能保护自己母亲的江苜,那一刻是不是把贝贝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把她抱在怀里,腿被压麻了都一声不吭。
“後来,那些人就开始盯上他了。”
凌霄有点没听懂,问:“盯上他?为什麽?”
老头咧嘴,露出一个恶心的笑,那个扭曲的笑容仿佛要化成粘稠的东西流下来似的,缓缓说道:“他长成那样,你说盯上他干什麽?”
凌霄和程飞扬呼吸一顿。
老头又重复了一遍:“他长成那样。”
“不过那些人一开始还算有点人性,也可能是膈应他是个男的。直到那年观音诞,你不知道他扮玉女那天有多好看,往那一站,观音都被他比下去了。”
也许是玉女这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形象刺激那些人的神经,也许单纯是因为十来岁还雌雄莫辨的江苜扮女相实在好看。
菩萨身边的玉女,落入凡间後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疯女人的儿子。
代表禁忌丶纯洁,和软弱可欺。
“庆典一结束,就有一个人趁着人多脚杂,把他拉到街後面的破屋里了。江苜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浑身都是血。”
老头咯咯笑,用一种让人不适的语气问:“你们见过一身血的玉女吗?”
“血?”凌霄这个字像从心脏里跳出来的,带着震颤。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8次心疼江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