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辆车,摇摇头说:“不是,江苜没有车。”
唐辛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江苜随便去哪都能弄一辆车来,凌霄可能是真的不清楚。但他此时几乎可以肯定,丰田车里就是江苜。
这时,那辆黑色的丰田车缓缓啓动,向前行驶,似乎是让他们跟着的意思。
那场景说不上的诡异,穿过那片占地不大的空地,前方又是一条蜿蜒的小路,只能一辆车单行,他们完全没有把车辆逼停的可能性。
黑色的丰田在前面开道,後面跟了三辆警车,一路沉默。
绑匪冷静镇定,如引路的亡魂,将他们带到不知何处的前方。
凌霄的心脏整个都揪了起来,他再次对林祥文说:“快把你录的视频发出来,现在就发。”
林祥文仍然在做垂死挣扎,他太清楚这个视频如果发出去,自己要承担什麽样的後果。等着他的是社会性死亡。
这时林祥文的电话再次响起。
电话接通後,林祥文张嘴就问:“我儿子呢?让我跟我儿子说句话。”
“你儿子啊。”江苜淡淡说:“他在睡觉呢。”
这时唐辛说话了:“江苜,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麽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江苜对唐辛的话置之不理,只是对林祥文说:“林祥文,知道我为什麽让你来林苍山吗?林苍山有很多断崖,前面最深的那个悬崖,深达24米。”
凌霄心脏猛得一抽,不敢继续听。
其他人听他这麽说了之後,全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江苜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们那个可怕的猜测。
江苜说:“我现在驾驶的时速是50km小时,从现在开始,开到悬崖需要五分钟,但是考虑到惯性力的因素,你实际上只有四分四十秒的时间让我踩刹车。”
林祥文几乎要疯了,骂他:“你这个疯子!你要死别拉着我儿子!”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凌霄就照脸给了他一拳,林祥文发出一声痛叫。
江苜听到林祥文的惨叫,似乎意识到了什麽似的,沉默了几秒。
接着他又说:“24米掉下去,死亡率几乎是100%。但是如果有保护措施的话,这个概率可以酌情降低。比如,坠落途中有树木做缓冲,又或者,地面有足够厚的落叶。”
林祥文捂着脸,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疯子,你以为你能逃脱制裁吗?”
江苜说:“林教授,做选择吧。你那本就虚假的声誉是否大于一切?”
凌霄简直急火攻心了,他不顾一切去抢林祥文的手机想替他发。结果手机拿到手之後,发现还有密码。他扼住林祥文的脖子,问:“密码是多少?”
手机还在通话中,但是被锁了屏。
那端江苜肯定听到了凌霄的声音,但是他没说话。
林祥文嘴巴紧得跟死了的蚌一样,死都不说解锁密码。
漆黑的山里突然亮了一点,月光洒到山林道路上,笼罩着一层惨然的死白。
眼前道路逐渐平稳,黑色丰田车在月光下匀速行驶。
江苜冷静平稳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他说:“林茑死後,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无知无觉,犹如行尸走肉。我想不通这个世界到底怎麽了。”
“我像总结经验教训一样,无数次推导丶核验,我回头审视我和林茑人生中的每一个决定和选择,结论是,我们没有错。我们没有走错任何一步,我们也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
凌霄逼问密码无果,只好先转过头来劝说江苜,他冲着电话喊:“江苜,是我,这件事交给我,我帮你办。你先停车!”
江苜不受干扰,接着说:“所以我始终想不通,为什麽林茑就要遭遇这些。我痛不欲生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去信佛吧,佛会告诉你答案。”
“于是我翻遍了经文,在里面只找到两个字,因果。”
“佛说,这是因果。”
凌霄声音悲切:“江苜!是我,我是凌霄。你想做什麽,我都能帮你办成的,你不要用这种偏激的方式。你相信我,真的没有到这种地步。你想替林茑正名,我帮你!我能帮你,我有能力帮你的,你相信我!”
江苜一字一句,声音清晰:“佛家说今生的果,是前世的因造就的。林茑一生都没有做过坏事,之所以要承担这样的果,居然是因为不知是否存在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