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灵一个什麽都不记得的鬼,怎麽能只凭姓氏就认定他在说谎,然後毫不犹豫地对他痛下杀手!
如果不是留在杨家的是具傀儡身,猝不及防之下,他说不准还真会死在闻灵手中!
他心中满是烦躁,带出来的这群杨家人却没有半分眼色,还在喋喋不休地吵闹:
“老祖,我们接下来该怎麽办?”
“乌阳虫对闻灵失效了!我们对付闻灵最大的倚仗岂不是就没了?如果闻灵追过来,我们该怎麽对付她?”
“听说外面已经开始清剿蝴蝶和厉鬼了,我们布置的阵眼也被拔除大半,等国家和天师盟空下来,我们肯定会被找到的!”
“老祖,老祖!您倒是说句话啊!”
“够了!”杨圣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威严,神色冷淡:“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这处十分隐蔽,又是曾经封印闻灵的地方,闻灵对这个封印了她几千年的地方一定深恶痛绝,轻易不敢过来!”
杨圣信誓旦旦下了结论:“短时间内,闻灵绝无可能找到这里来!”
日光西沉,风声渐冷,一道缥缈女声忽然幽幽传来:
“你在说本座吗?”
杨家人骤然一惊,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却什麽都没看见,他们面朝外,不自觉背对着背靠近,忽然有人後颈抵上了什麽冰凉的东西。
他僵着脖子,一节一节回头,瞳孔中倒映出一双浮在半空中的脚。
尖叫声堵在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发声,一双冰冷的手又攀上他的脚脖,他已经被吓傻,直愣愣低头,眸中骤然映入一张像是被生生砸烂,面目全非的脸。
无数厉鬼接二连三从地底爬出,向杨家人扑去。
“老祖救命!”
“老祖!老祖救命啊!”
杨圣放出乌阳虫,指使炼化过的乌阳虫去攻击那些厉鬼,神情恼怒:“闻灵!你既然来了,怎麽还躲躲藏藏的不敢见人!”
“本座就在这里,是你眼瞎。”
杨圣猛然回眸,看见闻灵孤身一人坐在棺材上,垂眸一笑:
“没想到你这智障竟还有些懂事,知道到此处来找死。”
村子里那群人死後,还有些厉鬼怨气没散尽,算出杨圣所在方位後,闻灵就顺路去把那些厉鬼一并接过来。
杨家这群罪魁祸首来到这里,刚好方便厉鬼消解怨气。
谨记路昭昭说过的能动手绝不动口,闻灵不再废话,直接朝杨圣出手,阴气化刃向杨圣打去,尚未触及竟被反弹回来。
她险些没避开,被自己的攻击扫到,脸颊上留下一道伤口,神色逐渐阴沉下去。
杨圣笑容嚣张:“你以为我会愚蠢到不留後手吗?父亲深谋远虑,在你刚出生时就摘取了你心头血与脐带血做成法器,防的就是你成为厉鬼後反噬!”
“哈哈哈哈闻灵啊闻灵,纵使你修为胜我百倍又如何?你就是修为胜我千倍,万倍,你也伤不了我,更杀不了我,怎样,如今的滋味可还好受?”
他手中浮现法器,步步逼近闻灵,眸中杀机毕露:“你伤不了我分毫,我却能伤你,杀你,这就是不愿服从于我的下场!”
闻灵盯着他没有说话,唇瓣竟然一点一点弯起来。
杨圣不知道闻灵为什麽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但心中莫名升起不妙,走向闻灵的脚步微顿,还没等他仔细思索明白,後背忽然一凉,随着一声闷响,他被巨大的冲击力猛地向前一推。
杨圣的胸膛被炸出一个血洞,路昭昭学着电影电视剧里的动作,吹了下枪口。
长这麽大还没摸过枪,这是第一次,怕准头不好,她只能站到杨圣身後,凑近了瞄准打。
唉。
杨圣口中溢出鲜血,他挣扎着回头,看见路昭昭,瞳孔巨震:“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你?你靠近,我不可能毫无察觉!”
路昭昭微笑:“都说了闻灵修为胜你百倍,比你厉害这麽多,悄悄靠近你很难吗?”
“不可能……你不过刚刚开始修行,怎麽可能拥有这样的实力!”杨圣像是想起什麽,倏然转头看向闻灵,满脸不可置信:“是你?你与路昭昭结了婚契?”
闻灵挑眉,并不搭理他。
“她只是个凡人!等她死了你也难逃一劫!”杨圣口含鲜血,愤怒质问:“为什麽?你为什麽宁愿帮这卑贱的人类,也不愿意帮我,帮你的亲哥哥!”
闻灵翘起二郎腿,冷笑一声:“亲哥哥?你对本座说的过往有几分真几分假,你心中清楚,隔了两千多年,一听到杨这个姓氏,本座还是会觉得反胃恶心,你……”
她话未说完,一声沉重的敲击声传来,大睁着眼的杨圣身形晃了两下,直愣愣倒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也露出了拿着铁锹站在杨圣身後的路昭昭。
闻灵还没说完的话忽然都哽在嗓子眼,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她看看路昭昭,又看看路昭昭手里的铁锹:“你,你这是做什麽?”
“陛下呀,别忘了反派死于话多。”
路昭昭又是一铲子砸在杨圣头上,飞溅的血沾在她白净脸颊上,她心中却在疑惑,枪子打进杨圣心脏,杨圣居然还能叭叭说这麽多,难道是她没瞄准,或者打偏了?
她将铲子用力插在地面,单脚踩上铁锹,随手擦了下脸上的血,在脸颊拖出长长的血条,却没去关注,只踢了脚杨圣,确定人就剩一口气再说不出话,终于稍稍满意。
杨圣脸上的表情像是在骂人,路昭昭拧眉看两眼,当即又踩着铁锹挖了两铲子土,丢到杨圣脸上,盖住了那张烦人的脸。
挡住了脸,眼睛都清爽了,路昭昭放下铁锹,拍拍手上的土,认真道:“反派死于话多,这种关键时刻什麽都不要说,先把人搞死,以免夜长梦多!”
“等他死了,魂魄抽出来再慢慢讲,想讲多久讲多久,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就算一天撕一片玩都行!”
闻灵莫名觉得有点冷,她翘起的二郎腿不由自主放下来,规规矩矩并住,喉咙微动:“昭,昭昭,思虑周全,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