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阙吓了一跳,小声嘟囔:“这麽凶干什麽?好歹我也帮你疗伤了!怎麽着也算是朋友了吧?”
崔不见冷笑:“朋友?若真是朋友,我被冤枉之时你为何不出言为我作证?为何任由卫鸿轩污蔑构陷于我!”
云阙摇头:“你这人真是不懂变通,我若帮你开脱,最後只会是一起挨鞭子,一起被关进思过崖,哪里还能偷偷来看你,给你疗伤,给你带好吃的?”
她从储物戒掏出个油纸包,掀开层层油纸,露出一只冒着热气的巨大烧鸡,推到崔不见面前:“喏,热乎的。”
崔不见狠狠侧过脸,正想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去嘲讽她,不争气的肚子却发出咕噜噜一串叫。
云阙面上带了笑,拽下一只鸡腿,塞进崔不见嘴里:“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干什麽委屈自己的肚子嘛,快吃快吃!”
崔不见很想有骨气地把这只鸡腿砸到云阙脸上,可她一整日滴水未进,又耗费精力维持结界,身上还受过伤,此时香气涌入鼻尖,拒绝它,简直比拒绝成仙还难!
云阙眨眨眼,放软语气:“吃嘛~我跟你认错,我认错好吧?”
崔不见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夺过鸡腿,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云阙,用力咬下。
云阙:“你这模样,不像是吃它,倒像要吃我。”
入了嘴,崔不见才发觉味道不像烧鸡,且每口肉都蕴含丰沛灵气,绝不是一般的灵禽,更何况天圣学宫上不许食用荤腥。
崔不见心头忽然升起些不妙,问云阙:“这灵禽是哪来的?你下山了?”
云阙不答,眉头微挑:“怎麽样?好不好吃?”
崔不见又问一遍:“到底是哪来的!”
云阙眉眼含笑,浑不在意,轻飘飘道:“卫鸿轩的。”
她打了个响指,障眼法消失,崔不见手中的烧鸡腿顿时成了烧鹅腿。
“他不是指使那只呆鹅陷害于你?喏,现在我带它来,让它自己给你赔罪。”
云阙凑近,眉眼舒展,笑眯眯道:“怎麽样?心里的气有没有消一点?”
崔不见骤然一顿,唇瓣张了张,心头五味杂陈:“你不知这是惹祸上身麽!”
云阙问:“那你消气吗?”
崔不见:“卫鸿轩那般宝贝这只蠢鹅,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让他知道你把这蠢鹅烤了,他绝不可能放过你!”
云阙撑着下巴问:“那你消气了吗?”
崔不见用力攥紧云阙衣领,恨声质问:“我们今日不过初相识!你此番所作所为,究竟所图为何?”
云阙忽然擡手,指尖在她亮晶晶的唇瓣上轻轻擦过:“我图你……”
崔不见下颌紧绷,不自觉屏息凝神,心下莫名升起些紧张。
“我图你……”云阙擡起指尖,在她眉心轻轻一点,莞尔一笑:“原谅我嘛。”
“今日未曾出言相帮之事,看在这呆鹅的份上一笔勾销,我们往後还做朋友,如何?”
崔不见被她戳得微微仰过去,不知作何表情。
罡风凛冽,都被云阙撑起的结界阻隔在外,寒意散尽,暖意徒生。
安乐镇将她的人生划成两半,从安乐镇离开後,她数次历经险境,血流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从死亡边缘逃脱。
无人为她阻隔风雪,无人为她疗伤,无人为她出气,无人在乎她是何感受。
可如今却有人……
“不如何。”
她当一往无前,无所顾虑,无所牵绊,斩杀仇敌。
哪怕成与败,皆是死路一条。
崔不见说:“我不想,同你有任何瓜葛。”
她满身麻烦。
不该,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