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次生産的艰难,母亲显然很不喜欢钟言,觉得是钟言给她带来了疼痛和灾难,断送了她生个健康继承人的希望。
钟瑞乐见其成,他成了母亲唯一的倚仗。从那以後,母亲果然开始对他很好很好。
就连知道钟言的心脏和他相匹配後,也能毫不犹豫做出以命换命的决定。
母亲不断讲述着她的痛苦,她的不舍,她的付出,钟瑞没觉得这是因为母亲有多爱他,可他仍旧表现出感激涕零的孺慕样子,一装就是二十多年。
父亲更不用多说,当初跟母亲联姻,就是为了得到外祖父的帮助,站稳脚跟後,打着为了更好发展的旗号,说动外祖父将两家公司合并,而後慢慢侵吞蚕食。
小的时候,他的身体状况没那麽危险,虽然出门很少,但也不是不会出门。
或许是天意,他被保姆带着出门时,看见了钟成业。
钟成业并不是孤身一人,他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的手,身侧跟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钟瑞隔着窗户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他们好像一家人。
钟瑞没有冲上去大喊大叫,戳破父亲的假面,因为他知道父亲在家里的权柄越来越大,连外祖父见面都要对他再客气三分。
他偷偷告诉了外祖父,外祖父没有声张,派人去查了那个私生子的信息。
那个私生子只比钟言小一岁。
他以为母亲足够虚僞,没想到父亲竟然更胜一筹,在知道大儿子有心脏病,妻子的二胎是女儿且往後都不能再生育时,竟然能如此迅速地去未雨绸缪。
不论钟瑞能不能活下来,钟成业都不会绝後,他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怪不得当初事情暴露,钟成业可以那麽果断地声明不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或许那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给他换心了吧?
那时公司几乎成了钟成业的一言堂,外祖父就算心有愤恨,也不能主动揭开这层虚僞的平和。
外祖父只能在死前把股份交到母亲手里,并且再三叮嘱母亲不可以把股份交给钟成业,以此来作为母亲最後的倚仗。
现在这份倚仗被母亲转交到了他的手里。
钟成业并不知道他早就看穿了他的真面目,所以在钟成业和颜悦色地分析局势,向他讨要股份却被钟瑞拒绝时,钟成业第一次在他面前打破了慈父的假象。
後来两人不欢而散,钟成业有一段时间没回过家,钟瑞本以为这件事就这麽过去了。
直到某日他吃完药,忽然觉得心脏绞痛,走了几步跌在地上,眼前映出一双被擦得锃亮,细看却有些磨损的皮鞋。
“钟瑞,我养你这麽多年,也到了你报恩的时候了。”
钟成业将合同和笔放在地上,手里拿着药,半蹲着看他:“我给你选择,死後让股份到我手里,或者签完合同,继续活。”
钟瑞忍了半天,还是不敢赌钟成业会不会杀他,咬牙签了合同。
那瓶药被丢在他面前,钟成业带着合同毫不犹豫地离开。
钟瑞哆哆嗦嗦吃完了药,心里恨意渐浓,第二天就去了监狱。
钟夫人翻了供,先是说钟成业威胁她顶罪,不然就害死她的儿子,然後又抖落出一大堆钟成业这些年干的违法乱纪的事儿。
大部分人都信顶罪这事,可钟夫人愿意顶罪的原因却没几个人信,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钟夫人後来说的那些,一件比一件炸裂。
挖女儿心脏给儿子续命这事儿肯定是夫妻俩一块儿干的,这个很炸裂,但不能单单算到钟成业一个人头上。
不过钟成业自己干的这些也一件比一件炸裂啊!那麽多罪名,居然全让别人顶了包,他自己倒是逍遥快活这麽多年。
离了钟氏集团,这次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证据,钟成业可没本事再遮掩了。
不过时间久些的,都已经有人顶罪坐牢去了,近的这些新翻出来的,要查也只会查到赵助理身上。
他做事从来都很小心,没有亲自动过手,没有实质证据,钟成业觉得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就没人能把他拽下去。
赵助理本来都蹲进牢里了,没想到还能天降大锅,外面的案子又查到了他身上。
他给钟成业做事,钟成业手里还有他不少把柄,如果真翻出来他的罪名只会更重。相比之下现在的罪名蹲上几个月也就出去,咬牙忍忍算了。
可没想到前一段牢还没蹲完,就被钟成业给续了费。
好好好,他干这麽久总不能一点心眼不长,光往外递把柄吧?既然钟成业这麽搞,干脆一起进来做同窗好了。
当即表示坦白从宽,积极配合提供钟成业犯罪证据,争取从轻减刑。
钟成业行事狠辣,从前就得罪过不少人,後来处处碰壁,未必没有曾经对家暗中下绊子的原因,如今听说他沾上这麽大的麻烦,纷纷为钟成业进监狱之行助力。
钟成业前脚刚拿到股份,正春风得意准备扬帆起航,没想到风向一转,眼看着就要进监狱,马上收拾东西准备逃往国外,逃跑路上被捉住,又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