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拿着话筒,语气一如既往的镇定,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我是素人选手。”
三号评委低头看了眼打印出来的歌词,词曲作者那一栏,写的都是孤儿这个名字。
“我看资料,上面说这首歌作词作曲都是你对吗?”
钟言点头。
他眸子闪了闪,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做出自己的点评:“不得不说你写出了一首好歌,情绪饱满,旋律触动人心,我相信它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鸣,但是——”
“我还是要说,作为选手,你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你参加的是歌唱比赛,而不是词曲比赛,歌唱比赛里比拼的不是作词作曲能力,你明白吗?”
“你的音色和情感让这首歌更能触动人心,这首歌的可传唱度或许很高,可是相对于其他两位选手来说,技巧上的东西太过薄弱。”
四号评委意见不同:“作曲能力?原创歌曲本就是增分的一部分,但孤儿的舞台效果毋庸置疑,歌唱歌唱,最重要的不就是打动人心?你看看台下的观衆,问问他们这首歌够不够触动人心!”
几位评委争执起来,争执半天各自打完分数,计分组马上统计数据,主持人上台活跃气氛,调动观衆期待。
“沈呓,钟言最後拿冠军了吗?”尤江也被吊的心痒痒,忍不住想找沈呓听点剧透。
沈呓没说话。
尤江下意识把目光从电视上挪开,看见沈呓仍旧背对着她坐在小板凳上,只是整个身体都蜷在了一起,似乎还在颤抖。
尤江神色一变,连忙起身过去扶住她:“沈呓,沈呓?你怎麽了?”
沈呓紧紧攥着心脏,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嘴唇被她咬得殷红,好像都要出血,喃喃道:“疼……”
尤江攥紧她胳膊,焦急道:“心脏疼?怎麽回事?走,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心跳声一声重过一声,快要冲破胸膛,沈呓没来由的觉得恐慌,像是将要失去什麽重要的东西,重要的。
“钟言……”
尤江焦急地想把她拉起来,居然没拉动,只能蹲下去拍拍她後背,试图安慰:“钟言她明天就回来了,明天她就回来接你了,你先跟我去医院,我们去看看为什麽疼……”
沈呓忽然擡起头,她脸上都是泪痕,目光空茫,呆呆地问:“钟言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看她这样子,尤江心里也莫名生出些不祥的预感。
沈呓的反常太过突兀,毫无预兆的就疼起来,现在也不捂心脏了,就呆呆掉眼泪。
难道沈呓还真能感觉到什麽?钟言现在有危险?
她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办,想起钟言的叮嘱和她手里的视频,眉头拧了拧。
电视里名次揭露,钟言最後还是排名第二,伴随着被揭露的名次,参赛选手的姓名也浮现在屏幕中。
主持人依次采访季军亚军冠军,身为成名歌手却被素人选手力压,最终只拿到季军,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只简单说了两句。
主持人有点尴尬,只好又将话筒转向拿到亚军的钟言。
“孤儿选手——也就是钟言,你无疑是这期杀出的最大一匹黑马,”主持人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大家你拿到这个名次,是因为最後的选曲出现失误,你对此有什麽想说的吗?”
钟言道:“这有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站在舞台上,我觉得相较于名次高低,这最後一首歌,我想唱给自己。”
“最後一次?唱给自己?”主持人不知道该惊讶于哪一点:“根据我的理解……《再见》这首歌好像是唱给亡故之人?你是想跟过去的自己说再见吗?”
钟言笑笑:“是未来的自己。”
“我听说人一生要经历三次死亡,一次是心跳和呼吸停止,一次是葬礼,最後一次是被所有人忘记。”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经历前两次死亡,但我希望能被大家记住,让这最後一次死亡,来得晚一些。”
*
钟言被安全送进医院的消息发来,一切尘埃落定,钟成业心头总算松了口气。
等到钟瑞做完手术,再做好扫尾工作,让他烦心了这麽多年的麻烦就能翻篇。
他心情颇好,看了会儿自己的资産,正准备刷刷新闻,却看到几条推送。
随意一扫,他的目光猛然顿住,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孤儿钟言-被抓走视频#
#歌王亚军-孤儿-钟言#
#孤儿钟言死亡真相#
他本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按耐着心里的不安去挨个搜索,随意一搜就找到了视频。
视频里,钟言和赵助理的对话清清楚楚,一群黑衣保镖在屋子里到处翻找,拿着针管的女人给钟言注射後,带着半昏迷的钟言出门。
钟成业太阳穴一跳一跳,眼前阵阵发黑,忽然大吼一声,猛地摔了手机。
他神色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几经起伏,最终又去捡起手机。
手机被他摔黑屏,怎麽都打不开,他气得又把手机摔到墙角,急匆匆出门拦了一个佣人,抢过他的手机,打通私人医院的电话,愤怒咆哮:
“马上停止手术!通知吴医生停止手术!马上把钟言给我带回来!完好无损地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