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槐再一眨眼,学校的草木丶宋琬丶秦伯还有青涩的阮文谊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吊瓶,还有……
头发凌乱,眼睛发红的阮文谊。
这是他熟悉的阮文谊,也是他熟悉的时间。
一个没有他的父母,也没有秦伯的时间点。
梦里的美好还没有褪去,查槐一时间什麽都想不起来。他看得出这大概是在医院,却想不起来自己怎麽来了这:“我——”
“你在六中对面的超市晕倒了。超市的店员打了我的电话,我带你来了医院,”阮文谊道,“这是急诊的输液房,医生说你只是太累加上饮食不规律有些低血糖,输了液,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查槐在听到“六中对面”的时候脸一僵,好在阮文谊根本没有注意。阮文谊一口气解释完,紧接着问他:“查槐,你有多久没休息了?”
阮文谊的脸色很差,在灯光下甚至给查槐一种惨白的错觉,眼圈周围却是发红的,嘴巴也有些干裂。观察了一会,查槐才发现,自己竟然攥着他的手腕。意识到这点的同时他立刻放开,就见阮文谊瘦削白净的手上慢慢显出几道红痕,显然是刚才被他抓得很紧。
“……不记得了。”查槐移开眼睛,低声说,“麻烦你了。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刻意不去看阮文谊的表情,但耳朵却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阮文谊瞬间急促起来的呼吸。肯定被气狠了吧,查槐想,就这麽气上几次,他大概就再也不会抱着无意义的期待了。
一只冰凉的手摸上查槐的喉结,查槐本能的一躲,可他身在床上,根本躲不开。那只手微微用力,在查槐反抗前往上游走,卡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把头转过来。
查槐闭上了眼。
他听到阮文谊笑了一声,说:“你还是这麽不想见我啊。”
然後阮文谊的鼻息吐在他的耳畔,声音很轻:“没多少钱,你给我花的钱远不止这些,就不用了。”
“但是,查槐,”扼着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修长的指节从他脸上划过,“你为什麽要在六中的对面留那麽久?你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想让我知道你见我?”
他亲在查槐的眼角,用有些干涩的嘴唇蹭去了他眼角最後一点眼泪,然後被终于忍不了的查槐猛地推开。
阮文谊往後踉跄了一步,明明是被狠狠推了一把,眼睛却亮晶晶地,满脸写着“可算被我发现把柄”的高兴。
“我还有课,先走了,”他郑重地对查槐说,“我会找到属于我们的丶合适的出路。你帮我做过那麽多事,这次,就信我能成功吧。”
看着他逃也似的冲出输液室,查槐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摸了摸脸,吸一口气。
快两个月没见,见一面心里就倒了五味瓶一样的复杂难言,唯有微微发热的脸颊嘲讽着他的不争气。
扰人心思的人走了,查槐才有时间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状态,顺带观察周围的环境。
四肢还有些无力,後脑有点疼,大概是晕倒时候撞到了地面。输液室地方不大,三排长椅四张床,除了他,还有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老人家,坐在第二排的椅子上。
军大衣?
梦里见到过的那个流浪汉忽然清晰起来,不同于梦中,这次查槐清楚地记起来,他确实曾与这流浪汉有过一面之缘。
流浪汉相关章节:26章,59和62章(这是一个事件里的出场所以放一起)
下章揭示流浪汉具体情节,结尾我会详细串一下的,想不起来的不用专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