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宓笑着接住了滑到底端後缓缓停下的周览倦。他显然玩的开心了,抱住周览倦的力道没控制好,两人一下子仰倒在了白沙里。
周览倦喘着粗气问:“好玩麽?这麽高兴,你怎麽不怕高呢。”
苏宓点头,毫不犹豫:“好玩。这里特别美,我好开心。”
周览倦觉得现在的苏宓又不像猫了,像是一只出门撒欢的兴奋小狗。
周览倦挣扎着爬起来,去和躺着的人对视:“那你记好啦,这是你喜欢的东西。”
“这是喜欢的感觉。”
苏宓看着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又一次心跳加速,就和刚刚从高处滑下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
在兰斯林白沙丘玩的时间比预想的多了一些,两个人就近找了个酒店洗澡,从身上抖出来的沙子加起来可能一共有五斤重。
沙子紧紧地沾在苏宓的长发里,并不好清洗。
周览倦就特别积极地揽下了这个任务。
苏宓低着头座在洗手台前,周览倦可以看见他被晒的略微有些泛红的脖颈。
周览倦用带着泡沫的手拂过,苏宓感觉到了细微的刺痛,下意识就缩了一下脖子。
“破皮了吗?好痛。”
“抱歉…不小心沾到了。”周览倦拿清水把脖子上的泡沫小心翼翼地冲掉了,又把手指伸进苏宓的发根里仔细揉搓着。
苏宓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又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上午玩的太疯,现在身体里泛起了些淡淡的疲惫感。
周览倦给他洗完头发又仔细吹干了,最後拿着问苏宓要来的防晒,扒拉开他脑後的头发,一点点涂着。
原本计划中午去龙虾工厂吃龙虾,下午去尖峰石阵看石头的,但两人洗了澡就一起在床上相拥着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于是龙虾顺理成章的成了两人的晚饭。
这种不用急着赶打卡点的方式对于两人来说是都很舒服的旅游节奏。
就这麽睡睡玩玩两个慢慢悠悠地沿着小北线一路向北。
第三天傍晚终于到了周览倦心心念念的目的地,赫特舄湖。
苏宓并不知道此行的重头戏是这个粉红湖,只以为是在西澳大利亚漫无边际地旅游。
而此时此刻,夕阳西下落日馀晖,海和天幕都是娇羞的粉色。远比苏宓少年时代在桃花下看到的壮阔。
周览倦和他一起站在湖水的边沿,粉色梦幻的水体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直直眺望着前方说:“我和学生说过这麽一个问题。大概就是…中国人对于一些固定意象的理解是天生且趋同的。就像我们看到古诗里出现柳絮落花就觉得悲从中来,看见寒霜腊梅便是高洁傲岸。”
“登高远眺意气风发,旭日东升朝气蓬勃。”
“有时我会想,我感受到的就是我真正的感受吗。古人大多被困在自己生活的区域附近,不便的交通让他们大部分都很难看见不同的地貌。
“住在高山上的人一辈子看不见海,繁华城镇的人一辈子看不到边塞的辽阔烽烟。”
“只有一小部分人在远离家乡後看到这些景有了这些情。来自挑战了自然和人生局限的的情感。他们胸腔里奔涌着的情感是我看着手机里瑰丽的风景的照片无法共鸣的。”
“我在亲自来到赫特舄湖之前,觉得它令人心动,不过是许多人潜移默化告诉我的东西。我们受到的教育让我们自然的把景和情联系到一起,但这又有几分发自内心?”
“直到现在我真的站在这,赫特舄湖美不胜收。”
周览倦转头慢慢靠近,把脑袋搁在苏宓肩膀上,擡眼看着高处绯红的天幕。
有温热咸湿的海风吹过苏宓的颈侧发尾,带来勾人心痒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