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宓笑了笑:“大教授,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听见你背诗。”
周览倦说:“是吗?可能平时动不动就来两句会显得很奇怪吧,也不太想得起来说。”
苏宓说:“不会,你说的话就不会。你身上就是有种很文雅的气质啊。怎麽说的来着,腹有诗书气自华?”
周览倦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周览倦示意苏宓坐着别动,自己去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眼睛哭肿了的祝凭乐,祝凭乐一下子就扑到周览倦身上:“哥,怎麽办。我爸妈会不会打死我。哥——”
周览倦关上门,把狼狈的表弟往屋里带:“怎麽了,先别急,你慢慢说。”拍着他的背给嚎得抽噎的人顺气。
祝凭乐一边哭一边把一路上包的严严实实的右手手臂露出来给他看。
手臂上纹了四个黑色的大字——“我是MB”从手肘到手腕那麽长一条。笔画也是歪歪斜斜的,甚至字的边缘还有漏出来糊成一块块的墨团。
周览倦直接被吓到了,拿着祝凭乐有点红肿的手臂不敢用力,只能轻轻摸了摸。
“别急,你慢慢说。怎麽了,你这手是怎麽回事。纹身这麽纹成这样了…”
祝凭乐直接叫了出来:“哥——我被骗了!我不是这麽久都没约到人嘛,然後有个人过来跟我说纹个身就会有人来约我了。他推荐的给我纹身的那个人还发誓说纹完一定斩男!我花了两万块钱居然就随便在一个路边的小店里给我纹成这样了。”
祝凭乐整个人都很崩溃:“怎麽办啊?我是不是完蛋了,带着这个怎麽出门啊,爸妈知道一定会打死我的。”
苏宓听见这麽大的动静也坐不住,走过来看见了哭的稀里哗啦的祝凭乐。
祝凭乐其实是想表达震惊的,但是嗓子已经被他喊哑了,所以听上去就像又哑着嗓子嚎叫了句:“苏宓?你怎麽在这?”
苏宓被他叫的一愣:“你认识我吗?”
周览倦主动介绍道:“苏宓,这是我的表弟祝凭乐。之前我第一次在潮虹见到你的时候他也在。”
苏宓了然地点了点头。
祝凭乐的事情不算小,此刻大家都没什麽寒暄的心思,气氛一时有点凝重起来。
苏宓看着祝凭乐完全毁了皮的右手手臂:“你这个…”又擡头去看周览倦:“明天我带他去贺菱歌的店里看看吧,贺菱歌是个很厉害的纹身师,祝凭乐这个说不定还有的救。”
周览倦给祝凭乐递了几张纸过去:“擦擦眼泪鼻涕,听到了吗,还有的救。”
祝凭乐本来就是个看上去乐观实际上有点软弱的傻子小少爷,家里开了个挺赚钱的公司,从小就没吃过什麽苦,也因此遇到事情更容易惊慌失措。
现在大概是看见经常给自己兜底的表哥心里有点底气,总算冷静下来不哭了。他擦干净自己的眼泪说:“我纹身的时候头被按在一边,只能侧着玩手机,他们说纹的时候不让看,纹身师容易紧张。等纹完我回头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祝凭乐哀求着说:“哥,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这件事。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
周览倦皱了皱眉:“很难不让他们知道,你总不能不回家,一直待在这吧。而且…纹成这样肯定不能一了了之,我们去给你讨说法,你爸妈总归要去的吧?”
祝凭乐摇了摇头说:“哥,算了吧。他们好像是混道上的,我们还是别去惹事了,我也不想要什麽说法了,就希望我这个手臂有的救。”
周览倦现在脸是彻底冷了下去:“混道上?哪条道?什麽道?他们犯法了,你就打算这麽息事宁人?”
“没办法,哥。我太蠢了,他们说两万不是小数目怕我转完账撤回他们就找不到我人了,非得要收现金。我知道的,没有转账记录,这种被骗的钱一般很难追回来的。”
“不会有这麽容易的事情。”周览倦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祝凭乐:“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早上再说。”说完又补了句:“客卧有人了你今晚先睡我的床。”
“你爸妈那里自己想办法,我不会帮你瞒。”
祝凭乐听话地接受了这个安排,什麽也没说什麽也没问地走了。
等祝凭乐进去洗澡了苏宓才小声问:“你对他会不会太严厉了点。他这样了自己心情肯定就不好,别怪他了。”
周览倦遥遥头:“纹身不是小事。当然他家里是开公司的,以後大概率是继承家业,纹身对他来说也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他已经该为自己负责,自己的身体负责了。”
“虽然他哭的这麽惨,但我相信他可以处理好这个意外。”周览倦头疼的叹了口气:“实在不行…也还有我们。他其实根本没什麽要怕的。”
苏宓轻轻啊了一声:“那就好。真好。”
周览倦招呼苏宓也去洗澡睡觉,主卧有自己的卫生间,并不跟苏宓干扰。
苏宓没去,反而走近了点,抓住周览倦的手:“那你今晚跟凭乐睡吗?”
周览倦有点嫌弃:“谁跟他睡。而且你知道的,他也不直。就算是表弟我跟他睡一起也不太合适。”
“我睡沙发。”
苏宓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就按照自己在心底盘算的邀请:“那你跟我睡吧…天冷了睡沙发也不舒服。况且我们不是情侣麽?”
周览倦本来也挺嫌弃那个窄小沙发的,而且隐约觉得苏宓还是在不安。或者是对自己迟迟没有跟他更进一步的行为而感到歉疚,于是犹豫片刻答应了。
只是另外往苏宓的床上丢了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