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急忙起身,笑道:“和宜公主乖巧懂事,嫔妾没费什麽精神。”
曹琴默坐在温宜旁侧,摘下烧蓝蜻蜓护甲,莹白如玉的手指轻柔的搭在温宜背後。
温宜擡头甜甜一笑,小脸满是孺慕,“额娘,女儿好想你。”
曹琴默一见这笑,心都化了,想要将温宜抱进怀里,可是温宜以她年纪大了,不能使额娘劳碌为由婉拒。
海兰叫了永琪来给曹琴默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请安问好。
曹琴默一边爱怜的摸着温宜的头,一边道:“皇上南巡,遍游江南美景,本宫想着愉妃照料永琪和温宜辛苦,给你带了些料子和首饰,你可不要嫌弃。”
温宜指着桌上的字一个个念给曹琴默。
母女欢聚自然高兴。
轻罗招呼着几个小宫女将东西放下,海兰眼睛一扫,都是些江南时兴的料子,颜色素雅,还有满满一盒金银素面首饰,十对金珠玉簪,一只朝阳九凤攒珠钗,另有一整套的烧蓝坠钻石头面。
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礼物。
海兰再看曹琴默的身上穿着连她都叫不出名字的橘色华服,满头的赤金如意簪并坠着拇指大小的夜明珠,眉目舒展温柔,俨然一副宠妃模样。
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欣然受了。
曹琴默看着温宜安然无恙,这才携着海兰带上两个孩子去储秀宫看看望意欢。
海兰说意欢的境况不大好,意欢肾气弱,偏偏生的又是阿哥,身体受不住这样损伤,消瘦下去。
月子里本是补养的时候却什麽都吃不下去,连带着孩子胎里也弱了。
几人走到储秀宫的时候,如懿刚从储秀宫出来。
曹琴默一身鲜亮的旗装,发髻高高挽起,赤金和珍珠坠了满头却不显得累赘,华光璀璨尽聚于一人,衬得旁边的海兰暗淡如一朵墨莲,只能在寂静的月夜独自散发幽香,只是这幽香在喧闹的百日全乎无人在意。
如懿新婚燕尔本该是春风得意,可是她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让本该风情自显的年纪平添几分老气,气度上自然也就弱了。
衆人见礼过後,如懿便翩然离去,连几句照例的问候也无。
寝店内光线昏暗,意欢看见两个鲜活可爱的孩子不由得更加伤神,转过身侧过脸去不愿见人。
荷惜见状引了曹琴默和海兰到一旁的暖阁,婴儿摇椅上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旁边两个伺候的乳母时时刻刻都不敢放松的盯着,生怕小人儿有一点闪失。
荷惜道:“两位娘娘别见怪,我们主儿方才见皇後娘娘也是这般,主儿总是梦魇,生怕十阿哥撑不住,饭也不好好吃,整个人身上都是皮包骨头,奴婢看着也是忧心。”
海兰在生産上吃过亏,对意欢的情况也是清楚,低头抚着永琪的头感慨道:
“只要孩子好,做母亲的委屈委屈些又怎麽样呢?花无百日红,只有个实实在在的孩子是最要紧的。”
曹琴默深以为然,“这孩子秉性弱,好在宫里面都是医术高明的太医,本宫会让江与彬好生照顾十阿哥。”
荷惜大为感动,膝盖一屈直直跪了下去,半点力气也没留,听的人心里一震过。
“齐太医曾经说过,我们主儿的孩子能保到五个月已经很不容易了,江太医硬生生的多保了两个月,孩子才能平安生産,我们主儿心里感激,可是这麽多年下来,心高气傲,她不愿意让旁人看她和十阿哥的笑话,所以对谁都是这样淡淡的,奴婢在这里替我们主儿为您磕头了。”
荷惜心疼意欢,说到触动情肠时,潸然泪下。跪在地上脊背挺直,隐隐可见意欢清俊孤高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