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临死前的言语,让曹琴默隐隐觉得,她做的这一切琅嬅都知道,不过没有揭穿罢了。
高门贵女有自已的骄傲,就算琅嬅觉醒了前世记忆,都从来没有想着去害人,只是为了孩子才放下身段跟皇上重归旧好。
而如懿,一直在等,次次都和机会失之交臂,这一点比琅嬅差远了。
曹琴默回到住处的时候,莲心一身孝衣,身子单弱的跪在地上,曹琴默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
轻罗扶着曹琴默坐定,曹琴默理了理袍角,“有什麽事就说,不要动不动跪在地上。”
莲心缓缓起身,眼底带着还未拭干的泪渍,恭顺道:
“奴婢受王钦磋磨,以後也难嫁人了,如今家中弟妹已经长成,也没什麽可牵挂的,奴婢想求瑾贵妃娘娘的收留,给奴婢一个安身之所。”
轻罗盛好一碗煮的绵烂的银耳雪梨羹,递到曹琴默手上,曹琴默搅动勺子。
“正好张全在宫外购置了几个铺子,你跟在皇後身边,想必长了不少见识,皇上已经特许你出宫,这宫里是你是留不住了,你可愿帮本宫管理铺子?”
莲心倏地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随即惊喜道:“奴婢愿意。”
管铺子可是肥差,富察府有不少的庄子和铺子,那些庄头和掌柜的不是家生奴才就是办事精明强干,就算是管家娘子那也得是有资历的。
曹琴默喝了一口银耳雪梨羹,顿觉干燥的喉咙得到滋润,甘甜驱散了疲累,心情也好了许多,便道:
“令嫔跟着皇後几年就见识卓然,本宫相信你一定不比她差,宫外虽然比不上宫里,到底自由些,你做的越好赚的银子就越多,也能贴补贴补你的弟妹。”
莲心感激万分,郑重的叩了一个头,“奴婢定然不会辜负瑾贵妃娘娘的期望。”
等到莲心走远,轻罗才道,“主儿为何要给莲心那麽大的脸面,皇後崩逝,她这个先皇後的奴婢也没用了。”
曹琴默放下碗碟,流萤立时送上洗漱用具。
“人走茶凉这样的事,不该发生在本宫身上,皇後崩逝,皇上哀痛过甚,本宫自然要攀附住这恩情。”
曹琴默挥退宫人,叫出系统。
【宿主,怎麽突然想起本统了。】
曹琴默躺在珠帐内,想着过往种种,“有些无聊。”
【本统最近在研究宿主的言行。】
“研究出什麽了?”
【并没有,人类的情感好复杂,宿主的好些行为毫无逻辑可言,就像是刚刚你对莲心的所作所为,没用的人就该舍弃才是,你却对她委以重任。】
曹琴默轻笑一声,“略施小恩,本宫花几个小钱,白得了一个掌柜,她还对男人没有心思,又有弟妹这一对软肋,就当是为本宫的温宜积德了。”
曹琴默不再多言,已经猜到了琅嬅是用璟瑟远嫁和太後交换了温宜的婚事。
温宜不用远嫁,富察氏又是大族,她以後也能放心了,施恩上下不过是顺手的事。
对她而言,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对莲心来说却是救命的稻草。
晚间,皇上单独宣召了莲心。
谁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麽。
第二日,皇上为琅嬅拟定谥号,曰孝贤二字。
圣驾回銮之後,贞淑因参与谋害孝贤皇後,被遣回玉氏,由玉氏王爷处置。
金玉妍禁足啓祥宫,安静养胎,不得参与孝贤皇後的丧仪。
皇上吩咐等孩子落生,便送去寿康宫由太妃们教导。
孝贤皇後一走,议立继後是迟早的事,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皇後的位子上。
曹琴默主持孝贤皇後丧仪,一切井然有序,有心之人便时常奉承。
更有甚者,连带着夸赞四阿哥,就连曹琴默也觉得有些过了。
多日劳累,曹琴默总觉得嘴里发苦,每日便让人做了甜汤酸饮备在长春宫,免去衆人的疲乏。
永璜自觉是兄弟中年纪最长者,在丧仪上奔走忙乱,颇有长子之风。
如懿寻了个机会,想要告诉永璜不要拔尖要强,以免有心之人的猜忌。
永璜面上答应,却不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曹琴默到底是生养过的人,不过几日就发现了端倪——
她好像又怀孕了。
抚着肚子,她想起来应该是在济南行宫的时候。
皇上精力旺盛,料理朝政之馀总是不忘後宫嫔妃,曹琴默有着体质加持,皇上时常眷顾。
那时正是皇後病情缠绵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