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面色平静,“继续说。”
“外面说,您是有皇子的人,嫡子病弱,三阿哥不得宠,只要您这一胎再生一位阿哥,少不得要起夺嫡之念,贵妃的孩子没了,海贵人又用了过量的朱砂,就算是生下皇子也免不了要呆呆笨笨的,这最後是谁得利?”
寸心的声音越来越小。
曹琴默的脸色沉了下来。
好啊。
怪不得这几个月一直风平浪静,原来在这等着她。
“走,去养心殿。”
寸心立刻传了软轿。
李玉见曹琴默极为笨重的身子,就连站着也颇为艰难,一点也不敢耽误,进去通传。
曹琴默拈着帕子,一路哭着进去。
寸心摸不着头脑,见曹琴默如此行为,只低着头,仔细搀扶看着脚下。
毓瑚见状连忙上前搀住曹琴默的另一只胳膊,关切道:“瑾主儿,你可要保重身子。”
皇上看着曹琴默那颤颤巍巍的肚子,连忙指着身边的座位,“快坐下。”
曹琴默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想要跪下,可是寸心和毓瑚一左一右架在两侧,硬生生扶着曹琴默坐在榻上。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听说六宫传言,是臣妾害了贵妃和海贵人的胎,这莫须有的罪名,臣妾万万不敢受。”
皇上本就为後宫的事烦恼,又见曹琴默伤怀,便质问一旁的寸心,“是谁将这些风言风语吹到瑾妃耳边的?”
寸心瞳孔微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该死。”
将外面的流言一一讲了出来。
皇上眉头紧皱。
曹琴默啜泣道:“江太医都说了臣妾这一胎八成是公主,况且二阿哥身体健康,皇後娘娘出身名门,贤惠端方,夺嫡之言简直荒谬,贵妃娘娘对臣妾好,日日送来滋补品。”
触动情肠处,曹琴默伸出三根手指,“臣妾敢发誓,要是臣妾害了贵妃和海贵人的孩子,定然天诛地灭。”
皇上温声安慰,“好了,朕知道你没有,等公主出生,朕便让你养在身边,那些爱说是非的奴才,朕一定让皇後严惩。”
曹琴默止住了抽泣,睫毛上还是带着些许晶莹,整个人干净的不染尘埃。
“只要皇上相信臣妾是清白的就好,幸而有皇上的福泽庇佑,否则要是月份大了听到这样流言,这孩子保不保得住还说不定。”
皇上安慰了几句,就让李玉亲自送曹琴默回去。
曹琴默踏出养心殿的时候,内心古井无波。
演戏好累。
这一趟,是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也洗脱嫌疑,必不可少。
毓瑚吩咐让宫人退下,倒了一杯热茶放在皇上手边,“皇上,喝点茶消消气。”
皇上不理,“朕的後宫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你叫朕怎麽消气?”
随即恶狠狠道:“给朕查!无论背後是谁,一定要给朕查出来!”
毓瑚应了声是,又道:“咸福宫已经查了出来,贵妃体寒,深秋便已经用上了暖炉,那朱砂是放在了炭火之中,不易察觉,海贵人那边,是有人将朱砂下在了每日的安胎药还有安息香里面,
瑾妃娘娘的身体一直很好,也没有使用暖炉,甚少服用安胎药,就连承乾宫所用的香料都是自行调配的,所以无事。”
皇上便问,“出处查出来了吗?”
毓瑚摇头,“各宫分发收领炭火,经过的人手繁杂,经手海贵人安胎药的奴才已经交由慎刑司审问了,什麽也没问出来,不过现成的证人倒是有一个。”
“你是说,慎贵人?”
毓瑚有些为难,“只是她阿玛是桂铎,正在江南治水。。。。”
皇上捏起桌子上的《治水要折》,似笑非笑,“一个人,用尽了,便到了该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