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爹叫什麽?”
“叫爹啊。”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有出息能留住你吗?若是哪日你要回南辰了,我必须跟着你走,所以还是提前认爹的好,省的到时候无家可归。”
“……”
虽然话说的有点不正经,但路骁心里承认连翊尧确实取悦到他了,很大很大程度上给了最有效的安慰。
有什麽比对方把自己爹当成自己爹,更能让自己放心的呢?
路骁仔细的把信收起来,又藏到了床头的小柜子里。
连翊尧看着他但笑不语,他没有告诉路骁,白尽不仅医术不错,还是个用毒高手。
只要李傲真心是为了孝顺将军夫妇,那麽白尽自当只是个好医者,但路骁已经死了,所以南辰总会有瞎眼的人去找将军府的麻烦。
但凡李傲受了某些人的蛊惑,那麽。
白尽只会让他悄无声息的死个干净。
连翊尧了解白尽,那是个长相亲和其实骨子里十分狠厉的人,就像现在,在某个傍晚的小酒摊上。
白尽一身浅青色衣衫坐在桌旁,脸上挂着柔和熟络的微笑,看着李傲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酒喝多了,李傲也觉得酸苦,不自觉就开始提起路骁。
“白兄弟,你不知道……我跟着少将军四年了……整整四年啊……我二人就好似亲弟兄一般!”
“朝夕相处!生死与共……我……我想陪他死的,可又不舍得叫他尸身落在荒郊,只能留着这条贱命回来替将军赡养父母……”
“带着将军尸身回城的路途中,我才真正感觉到什麽叫肝肠寸断!肝肠寸断啊!”
白尽笑容收敛了些,又给他倒了一碗酒。
“李兄莫要自责,胜败都是兵家常事,生死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李傲立刻红了眼圈。
“可是……可是……你不懂。”
“从边关回南辰城千里迢迢啊!我守着将军的尸身,一日又一日的看着他从惨白变得乌青,发臭腐烂,从潇洒不羁的汉子变成了……变成……”
变的面目全非。
他说不下去就哭,是真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桌子上。
白尽喉结滚动了下,似乎也能感同身受,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个真的书生。
生死都见惯了。
经过多日的接触,白尽发现李傲这个人真的没有复杂的心思,也是真心实意对待将军府。
酒後吐真言,李傲烂醉如泥,站都站不稳。
他不清楚看起来文弱的白尽怎麽能把这麽壮硕的自己扶起来,还扶的稳稳当当。
白尽的名字本来老将军就已经听过了,李傲平日里不善言谈,自从路骁死後也无人再来结交,他平时说着说着就说出来了多了个朋友。
今日李傲吃醉酒无法回府,白尽就那麽名正言顺的跟着他进了将军府。
老将军就在门廊下站着。
似乎没有看见李傲回来心里也是担忧的。
当看见两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走进来,心里便踏实了些,白尽先是向老将军告了罪。
“是我不好,没有劝解李兄少饮。”
李傲还在呜呜哭着喊路骁的名字,思维已经完全不清醒了,只是伤心欲绝的发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