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骁使劲咽了咽哽在喉咙里的东西,然後才看着连翊尧问。
“你怎麽把我丫鬟放回来了?意思是让我打她一顿还是留下伺候?”
“还有,那个太医呢?”
连翊尧还以为以这小皇子在皇宫里见过那麽多打罚手段,会有自己的主意呢,结果到了还要跑过来问自己。
不过把丫鬟放回去求饶这件事,也是连翊尧故意的。
他是想知道这个被打晕换过来,在深宫里茍延残喘的小皇子,究竟如今是个什麽心性。
是被打压的狠了折磨的狠了,现在心里也是带着怨恨的,还是跟原本一样怯懦胆子小,连惩罚都不敢。
结果就是什麽都没看出来。
连翊尧望着面前这个似乎对此事根本不上心的傻小子,似乎惩罚丫鬟还是留下丫鬟,他都真的不知道怎麽选择。
路骁等着他的答案,连翊尧却看着路骁好一阵。
最後啓唇问道。
“难道你就不怨恨别人吗?”
路骁迷茫的眨了眨眼,皱眉头思索了几秒反问道。
“我该怨恨谁?”
“怨恨那个人微言轻,只是个奴才身份的丫鬟?”
“还是那个被从南辰抛出来到北妄,一辈子都无法再回国土的太医?”
路骁不懂连翊尧这个问题的意义。
如果他是六皇子的话,那麽他该怨恨的只能是把自己扔过来顶替的贵妃,可是贵妃远在南辰,他遥遥不可及的揣着那点怨恨,就把怒气发泄在个下人身上?
“那丫鬟能做什麽,她本来就不是我的丫鬟,没有责任在我被扔进马车里的时候,冒着被宰了的危险喊上徒劳的一声。”
“那太医又能怎麽办?”
“太医,丫鬟,还有我,都是被南辰抛出去没拴线的风筝。”
“没有抵抗命运的本事。”
何况路骁不是六皇子。
他重生在这个身体里,在这两日报仇的糊涂过後,想的只有好好替可怜的六皇子多活几日。
或许某天,还能回去看看自己那卑微的母亲。
“我没有那麽多的愤怒要发泄,连翊尧,你要是看那丫鬟和太医不顺眼,就把他们放了吧,或者随便找个什麽活儿给他们干,离主院远点就行了。”
连翊尧盯着路骁那甚无所谓的神色,抿了抿唇。
想起自己那宽容大度,事事都教导自己感恩的母妃。
“好。”
“那便让他们到外院去做些活计,王府不会苛待下人。”
连翊尧把毛笔放下,把被墨晕染过的纸张给收掉,路骁才好奇的过去看。
“你写什麽呢?”
连翊尧连瞒都没打算瞒他。
“昨日城里传我被马踏重伤,我打算近期卧床不起,病入膏肓。”
路骁:?
见他一副“你不是好好的”表情,连翊尧对这个小傻子也没有办法,继续解释道。
“我刚回朝,太子与皇後的针对太频繁,这次受伤做个幌子也好,就当我身体不行了,让对方少操心些。”
少扔点麻烦过来。
这样一说路骁切实有些同情连翊尧,别的将军都是凯旋荣归,只有连翊尧回来等来的是刀子。
“那三王爷那儿呢?”
“他不是跟你关系不好吗?肯定不会替你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