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砸了。”戎玉小声说。
季礼却忽然不咬他了。
“我没脸要你等我那麽久,”戎玉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想着,你要是结婚了……我也可以一直等你。”
这话他说的没有底气,他等人离婚的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可耻。
“对不起。”
戎玉又沮丧地重复了一遍。
他不像是他。
他也不像是他。
在这里的两个胆小鬼,谁也不知道是谁。
季礼伏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落泪。
戎玉就从小触手里挤出两只手,偷偷拥抱着季礼。
他似乎生来就不会落泪,便把所有的伤都蓄在了瞧不见的阴面,疼得再剧烈,也无声无息。
“不许再说对不起了,”季礼哭过了,说话瓮声瓮气得,“都怪你该死的对不起。”
戎玉低声说:“……怪我误会了。”
“不,”季礼气得又咬了他一口,“怪你想送我去跟别人结婚!”
他现在想想,还是恼恨。
戎玉道:“我……总不能去抢婚。我也不能把你的结婚对象打残废,把你关起来……”
他说的这样详细,显然是已经考虑过的。
“我会那麽做的,”季礼却低声说。
他的睫毛微颤,眼瞳仿佛藏了深不见底的深海,“戎玉,你招惹了我,就永远别想跟别人结婚。
戎玉说:“好。”
季礼看了他许久,仿佛才确定了他这句好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同意了,才略微允许小触手松开他。
戎玉这只巨大的蚕蛹,终于能够动弹了。
只是小触手还是张牙舞爪地围拢在他的身边,凶巴巴地恐吓着他。
戎玉似乎胆子又大了起来,小声对小触手们抱怨:“捆得太紧了,疼。”
结果小乖又用吸盘给他揉捏着捆过的痕迹。
戎玉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被子:“……这被子你从哪儿来的?”
“让季演送的,”季礼撇过头去,“睡树上很危险,这个季节会着凉。”
季礼本来想把这个混蛋叫醒。
但因为情绪太糟糕,满脑子都是危险的念头,克制了许久,最後还是把他弄下了树,等他自动睡醒。
戎玉愣了愣。
似乎想起了什麽。
他记得刚刚转学过来时不久,因为不太在意气候,有时在树上睡过了会头疼,第二天昏头涨脑地听课。
後来一段时间,他有时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明明是在树上睡着了。
醒来却躺在长椅上,还盖着自己的衣服。
他一度怀疑,自己会梦游爬树。
後来天气更冷了,他就没有再睡过,也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依稀意识到什麽。
看向季礼的眼神儿,忽然就盈起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季礼从小乖手里抢过他的手,粗暴又胡乱地给他揉着捆过的痕迹,冷冷地问:“你真的喜欢我,对吧?”
“嗯。”戎玉偷偷说。
“你没有骗我?”季礼又重复问了一遍,“我没有自作多情?”
小少爷何曾有过这样犹疑不定,毫无自信的样子。
戎玉偷偷在他颊边吻了一吻,认真又郑重其事地跟他说:“我喜欢你,季礼。”
没想到就这样一个轻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