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远江也不绕弯子:“君行说了,是有个孩子想来读书?是你什麽人?”
卫衡品了品这话:“怎麽?他是我什麽人重要吗?”
“重要啊!”施远江靠在扶手上,丝毫没有山长的气度:“若是随手相帮的孩子,就让他进来做个仆役,旁听先生讲课。若是你家亲眷,远些的去个辛字壬字堂,近些的我让他去戊字堂己字堂。”
“这堂是怎麽个讲究?”卫衡没听明白。
“我书院八百馀学生,论资排辈分十个学堂,最好的入甲字堂,次则乙字堂丙字堂。。。。。。”
“如何能进甲字堂?”卫衡直问。
这人情用都用了,自然要让怀章去最好的。
施远江愣了愣。
他以为卫衡今次是找个由头来见见自己,兴许是有什麽难处见了面才好开口。
如今看来,他只是想送个学生进来。
季君行扒拉卫衡:“甲字堂太招人眼了!去那麽好的做什麽!那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不怕怀章受委屈啊!戊字己字也不错,还不打眼,我看就挺好!我当年也是入的己字堂!”
卫衡不赞同:“既然是来学堂念书,那自然要去最好的。受委屈?谁不受点儿委屈?经得起磨砺才能成长。进甲字堂最好。”
施远江抚掌大笑:“好!说得对!阿泽长大啦!这学生。。。。。。是你的儿子?”
卫衡摇头:“不是。”
施远江不信:“不是你的孩子你如此用心良苦?也对,算算你今年三十有五?这孩子多大?”
施远江看向季君行。
季君行磕磕巴巴:“十。。。。。。十五。”
“嗯。。。。。。”施远江拈须看着卫衡道,“外室生的?”
这样的施远江见多了。
朝中大臣,妻族太盛的,往往私藏外室而不敢公开。
子嗣大了,想谋个前程,都是什麽故人之子,同乡之子。
卫衡白了施远江一眼:“污浊!只是恩人之子。”
施远江“哦”了一声。
嗯,这恩人之子也是常用的说辞。
“他如何能进甲字堂?”卫衡又问。
施远江痛快道:“我开口他就能进!领来吧!直接进甲字堂!你我同窗多年,这些许小忙,算不得大事。”
季君行瞪大双眼:“甲字堂这麽好进,当年怎麽不让我进?”
施远江呵呵一笑:“放心,你将来有了儿子,也进甲字堂。”
季君行白了施远江一眼:“不稀罕!”
说完他又觉着施远江这话有些奇怪,可又想不通怎麽奇怪。
“不是说要考较?”卫衡问。
昨夜听季君行的意思,这书院不甚好进,怎麽今日如此顺利。
施远江点头:“要!那同你没关系了。我即便是山长也只能让他进甲字堂。可甲字堂百馀学生,他能入哪一支,排行几何,都要看他的本事。”
卫衡点头:“若不能取得头十名,束修几何?”
“百两。”
卫衡心里有数了。
“後日我带他来。”
“行,我等你。”施远江暗中摩拳擦掌。
这阿泽的孩子,不知道有没有他小时候的风骨。
施远江记得阿泽小小年纪便胸有大志,日日苦读。
他的儿子,只怕是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