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我吃的时候没有用……”
六叔急着反驳他,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整张脸都憋成猪肝色,他急暴地跺跺脚,拉住小梨的衣角,恳求道。
“不是这样的,小梨,你听我解释,我翻找垃圾桶的时候发现香肠只有半条,没忍住吃掉了,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你看,我可是把一大半泡面都让给你吃,对你多好。”
对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汉来说,半根香肠可以顶一个夜晚,小梨咬住下唇,点点头:“我相信你。”
六叔松了口气,恶狠狠地看向许乐:“你三番四次挑拨离间,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再次抓起木条做了个威胁的动作,许乐站在原地没动,眼神冰冷如霜,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你的生活已经这麽困难了,为什麽还要带上小梨这个包袱?”
六叔完全被激怒:“因为我无亲无故,想收养他,好让有个人陪着我!”
小梨:“六叔……”
“既然决定收养他,为什麽不找份工作,赚钱给他更好的生活,供他上学读书?还是说,”许乐清秀的面容苍白无色,身体不可自抑地发烫,他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肉,试图利用痛感刺激大脑,继续冷静地与六叔对话,“你想把他卖给人贩子,赚一笔大的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你……给我闭嘴!”
六叔恼羞成怒,擡手将木条朝许乐扔了过去,小梨惊呼一声,这木条细而长,两边尾端尖,若是真的扔准了,可以直接戳爆许乐的眼球。
许乐偏了一下头,木条擦着耳边发丝掠过,砸在桥架上,顿时折成两半,碎屑飞溅,六叔惊讶地发现许乐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丝毫不觉得畏惧。
许乐转向小梨,平静发问:“小梨,你真的了解六叔吗?他让你守着帐篷,自己去了什麽地方,接触了什麽人,都有和你说吗?”
小梨犹豫着回答:“没有说过……”
六叔:“小梨!你不要听他乱说,我是真心对你好的!明天,明天我就去找工作。”
许乐:“你可以去帐篷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把另一半泡面藏起来,今天他瞒着你吃香肠藏泡面,明天就能做出卖掉你的事,你们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可言。”
六叔气得嘴都歪了:“你特麽……”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们,不要吵了……”
小梨捂着耳朵尖叫起来,他连连後退,退到水泥地边缘,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看向对峙着的他们,他的大脑很混乱,太阳穴突突发疼,双手不停地颤抖。
六叔自然是不服气,他缓缓後退,同时喘出一口大气,稍微冷静了些,嘶哑着说:“你说了这麽多,有什麽证据证明你是真心劝他回去,而不是骗走他转手就卖掉?其实你才是人贩子!小梨,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我……我……”小梨惊恐地瞪大眼,呼吸急促,他已经无法分辨到底谁对谁错,小嘴一张一合的,想说点什麽却说不出来。
“我有。”
许乐冷脸拉开鼓鼓囊囊的饺子包,从里面拿出小梨十分熟悉的物件——一个抱着爱心的狸猫玩偶,它正面朝向小梨,憨憨的笑容很是可爱。
小梨顿时僵在原地,目光聚焦到那只玩偶上,他看见这个玩偶就想起李凡和林雪,他们十分溺爱他,什麽都依着他,带他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陪他去公园捉小蝴蝶,教他看书念字……
“是林雪让我亲自把它送到你手上,接着!”
许乐扬手将其抛向小梨,小梨下意识接住,蓄在眼里的泪水再次流下来,他痛苦地呜咽一声,抱紧了怀中的玩偶。
“我想爸爸妈妈了……我想回……”
话还没说完,他感受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推力,六叔的脸逐渐在他眼前放大,变得狰狞凶狠,小梨看见灰蒙蒙的天空在倒转,随後六叔哑着声音朝他吼了一句。
“去死吧!”
“不要!”
许乐失声阻止,但已经迟了,小梨踉跄着後退,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失重往後仰去,水泥地下方是浑浊汹涌的河水。
扑通——
他坠入河水之中,求救声止于喉咙。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评论,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