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好几个版本的考场昏倒事件以黄东玄自首告终。
考虑到他初犯情节不严重,态度良好,且获得受害者一定谅解,处以五百万罚款和一周拘留小惩大诫。
时书雅答应重考。
她被崔真真的话搅得心神不宁,噩梦复发,而崔真真同样情绪不佳。
两天后考试成绩公布,两人同分打平。
复苏红牌游戏的事不了了之,崔真真仍稳居学生会长一职,副会长却忽然?察觉自身能力不足,经过多数投票自愿将职位转让给时书雅。——至少表面?上如此。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要烧火。时书雅点的第一把火便是大型活动,譬如新?学年庆典、迎春晚会,用什么?名义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动期间所有费用皆由她一人承担,对学校有利无害。校方自然?同意,忙不迭在策划案上签字。
就这样,晚会筹备工作进行地如火如荼。
时书雅一口气替自己报名钢琴独奏、乐队合唱、芭蕾舞三大项目。
有人笑堂堂京代公主又怎样,终究困于韩国政策,在意档案,巴巴地跑上台表演。有人猜她打算另辟蹊径,通过特长爱好彻底碾压百年校庆时连一个节目都拿不出手、只?能跟着校长口头接待宾客的崔真真。
任凭他们流言如何蒸腾,仿若笼盖笼罩校园,时书雅绝不因?他人眼光更?改意志,日复一日练习,高?高?抬起?的手腕、点起?的脚尖落下?淡影。
与此同时,南明市相邻城忠清道,槐山区,名气泼天的天师——亦有人称为朴巫师居住于此,清晨便往门前挂起?一只?古典白灯笼,寓意着今日有客。
更?早一些时间,全素儿收到任务,要她以好友名义为尹海娜的妈妈与其敬慕已久的女巫牵线搭桥,带领忠实的信徒前来拜会神使?。
什么?意思?崔真真在打什么?算盘?
她不懂,但照做。
七点整,旭日东升,一辆豪车行驶至院门减速。
车未停稳,女人迫不及待下?车,脚踝崴了一下?,忍着痛往前跑。
“秀荷!”
紧接着,男人拿着披肩下?车,大步追赶上去,扶住妻子,伸手敲门:“在吗?有人吗?听?到就开一下?门。”
“亲爱的你敬重点!不能冒犯巫师大人!”
白秀荷憔悴的脸上露出惊惶的神色,盈泪道:“只?有她能帮我?们了,贺英啊,只?有神能帮我?们找到海娜了你明白吗?海娜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娇生惯养,脾气那么?差,已经足足三个多月没有消息了,万一受苦怎么?办?我?一定要找到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要我?死也一定要找到海娜!!”
“别胡说八道,快披上!”
尹贺英看似镇定呵斥,实际那张迅速苍老化的脸上同样坠有浓重黑眼圈,眼球里布着血丝。
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尹海娜,为了海娜。
“巫师大人在吗?我?们是全素儿介绍来的,麻烦您开一下?门。”
他改变态度,用上崇敬的口吻。两扇拱形木门向内打开,一位慈眉善目的胖老人出现在两人面?前:“请问是南明来的白善信与尹善信吗?”
“是,我?们就是,我?们想问女儿——”
白秀荷急急答道。
“具体事项已经知悉了,有带来失踪者的常用物件吗?”
“有的。”尹贺英提着一整袋女儿的东西,白秀荷伸手抓出两样:“这是她最喜欢戴的手表,好几年了,表带坏了都没丢,一直放在抽屉里经常拿出来玩的。”
“还有这盒散粉,她每天要往脸上打的,您瞧瞧。天师您都给瞧瞧,我?女儿叫海娜,生辰是——”
说着,她泪如雨下?,屈膝要跪。
“白善信,您误会了,我?不是巫师。朴巫师刚做完祭完神,在沐浴更?衣。”
“要多久?”
尹贺英拉住摇摇欲坠的妻子问。
“问不得,说不得。”
老人转身:“跟我?来吧。”
她生得胖,腿脚倒灵活,白秀荷自女儿失踪后夜夜不能寐,只?要闭眼必定梦见女儿七窍流血大叫着死不瞑目,不然?便是如木偶般受困于一方狭窄漆黑之地,抬不起?胳膊伸不直腿,动弹不得地朝她求救:妈,我?好痛啊,妈,你们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啊?不是说好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的吗?
睡不着吃不好,白秀荷的身体飞速垮下?去,走路费劲。
尹贺英好比拐杖牢牢撑着她,边走边留意四周,见院子里栖满大大小小的野猫,或黑或白,唯有这两种颜色。
瞧见生人无一例外?仰起?头,上百颗眼珠竖起?尖瞳,寂静无声地、幽幽地伴着他们的脚步转动,恍惚间竟似千重镜般倒映出人类身形。饶是他也不由得打寒噤,发自内心感到有些许邪性。
虽说做生意的多信神佛,他是例外?,对这类说法?丝毫不感兴趣。若非方法?使?劲,迟迟找不到女儿的踪迹,妻子执念深重、一意孤行,怎么?可?能踏入这种地方半步!
事到如今却升起?点希望,假如所谓的巫师真有本事……
“到了,请两位善信稍作等候,切勿乱言乱碰。”
沿回廊走了好一阵,来到一间面?东大敞的矮屋前,老人福身退下?。
屋里垂挂幡布,缝隙间贴符纸,不见灯,台上燃着烛火与香。丝丝缕缕的烟雾交织,模糊人的视线,使?得台上一大两小三座神像青面獠牙,愈发狰狞。